第397章 所以霍大人要弹劾我
她这番话说的很识大体，宋沅却一句话也没说。
穆绾棠离开后，卫晏见她一直沉默着就说道：“国丧马上就要结束，殿下大婚的事拖不了太久了，殿下还是该自己想想才是，关心殿下婚事的人可不少，虽说有太子爷为殿下主持，但终究要殿下自己有个决断才是。”
“是该想想了。”宋沅也意识到自己的婚事不能再拖了，她本想趁着国丧期间让穆绾棠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如今看来是不行了，既然不行，那事情就得另做打算。
虽说按照宋淳的意思，娶一个门第高家世好的姑娘为正妻对自己在朝堂行事有帮助，可是，这样人家的姑娘哪里是好拿捏的？拖着不圆房对方肯定会心生不满，闹大了对自己没好处，若是自己的女儿身再暴露，对方怎么会甘受几十年的委屈替自己隐瞒秘密？只怕反会以此要挟自己。
所以，家世低些的更好，不仅要家世低，还得听话有手段，与自己一条心且能应付皇室中纷乱的关系为最佳，而穆绾棠就是不错的人选，她没有亮眼的家世，且对自己真心，虽说如此对她极为不公，但她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宋沅认真考虑了几日，便去信小沈氏先行沟通，这种事必须和小沈氏打个招呼才是，免得其他人来插手。
信件送出去之后，西海的一应事务也得安排的差不多了，局面稳住，剩下的事几位留下来暂时管理的官吏就能处置，她得继续巡视，穆绾棠也要离开了，与她同行，也是去张掖。
他们这一行人皆是骑马赶路，就连穆绾棠也弃了马车跟着骑马，只是她的骑术并不是很熟练，慢些还行，一旦骑得太快便无法控制胯下的马，总能惊出一身冷汗，饶是如此她也没有叫苦求饶，反到是咬着牙一路跟着不肯掉队。
一路疾赶到了张掖地界，宋沅本以为廷尉府的人已经走了，结果当天晚上，霍英就找来了驿馆。
他一身风尘，面色疲惫，可即便如此，面庞依旧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见半根胡茬，站在院子里看着开门的宋沅笑了笑，连作揖抱拳都带了几分随意。
“下官有几个问题，需要请教殿下。”
宋沅扶着门框犹豫了一阵才放他进来，驿馆的陈设十分简陋，就连茶水都苦涩难咽，宋沅面前的茶水都还未动，霍英已经自饮一杯。
他微微蹙眉，面色很快恢复，目光平静如水的瞧着宋沅说道：“殿下可知道朝廷对西海郡一众官员的处置了？”
“知道了，我六哥与八哥也被处置了，霍大人办事果真神速。”她很是客气的夸赞着，说完就等着霍英发问。
霍英嘴角微微一扯：“在查六爷的时候，下官发现了一件事，去年秋收，从六爷手里过的棉花竟然极多，多达上万斤，这可不是小数目，据下官了解，这么多棉花皆来自朝廷收购，下官盘查了去年西北的账目，发现少了不少棉花，这笔账不知殿下可知道？”
果然，查到自己头上了。
“是我干的。”宋沅承认的非常痛快：“官吏们上报的棉花总收成比实际的总收成少了几万斤，这是前提，当时的情况是除了张掖，其他各郡都没有种植粮食，所以西北的粮食面临一个极其危险的局面。
我需要客商运粮进西北，但客商进入西北的道路要经过六哥的地界，我刚来西北就对六哥的一些行径有所耳闻，知道匈奴散骑入境袭扰商队与他有点关系，所以，为了保证客商运粮通畅，我用棉花与六哥达成交易，让他保证客商入西北的路畅通无阻。”
霍英点点头：“这到是与下官所查吻合，但殿下此举，依旧是行贿。”
“所以霍大人要弹劾我？”宋沅盯着他：“若果真如此，我希望霍大人能迟缓几日，等我巡视完西北再弹劾，西北今年的情况也不好，如今正是秋收的时节，往后一个月有数不清的事等着我去决断，这些事交给旁人我不放心。”
霍英诧异：“殿下就不为自己辩解几句？”
“事情都已经做了，又有什么值得辩解的呢？况且我问心无愧，即便是坐实的行贿的罪名，我的出发点也是为了西北百姓着想，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既然无错，那就更没有必要辩解了。”
霍英略略思量了一番：“那就依殿下的意思，等张掖的事情彻查结束，我会将殿下行贿的事一并呈送京兆，职责所在，殿下勿怪。”
“那就多谢了。”宋沅坦坦荡荡的抱拳道谢：“不过我很好奇，那些棉花从六哥手里一过，最后去了何处？”
霍英目光微微一闪：“出境了。”
“果然。”宋沅心里的猜测被证实了：“所以，通敌的人不仅仅只有八哥，六哥才是幕后黑手，只是他藏得更深对吧。”
霍英细瞧着她：“殿下知道这些事？那下官可要怀疑殿下故意用棉花行贿六爷是早有打算了。”
“嗯？”宋沅笑了：“霍大人为何会这样想？”
霍英给自己添了热茶：“其实这个猜测下官一开始就有了，殿下自进入西北就知道六爷与匈奴散骑入境有关，那殿下必然能猜到六爷会铤而走险为匈奴走私棉花，殿下一出手就是上万斤棉花，理由很完美，是为了客商能够顺利通行，但这其中是不是存了其他心思，殿下自己才知道。”
“你把我想的太坏了。”宋沅无奈，但否认的并不坚定，她承认，当初行贿六哥宋汵的时候，心里的确闪过给他挖坑的念头，但也仅仅是闪过，她没办法确定宋汵会不会真的把棉花给匈奴，所以并没有做长久的打算。
霍英琢磨不透她的神情，饮了茶便起身：“这些猜测，下官会如今禀报太子殿下的。”
告诉大哥？是想提醒大哥，西北的人一个干净的都没有，看大哥愿不愿意严厉处置？
宋沅抬头看着他，不太能确定霍英的想法，也只好点点头：“这是廷尉府的公务，霍大人自便。”
“殿下熟读大魏律，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望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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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绾棠离开后，卫晏见她一直沉默着就说道：“国丧马上就要结束，殿下大婚的事拖不了太久了，殿下还是该自己想想才是，关心殿下婚事的人可不少，虽说有太子爷为殿下主持，但终究要殿下自己有个决断才是。”
“是该想想了。”宋沅也意识到自己的婚事不能再拖了，她本想趁着国丧期间让穆绾棠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如今看来是不行了，既然不行，那事情就得另做打算。
虽说按照宋淳的意思，娶一个门第高家世好的姑娘为正妻对自己在朝堂行事有帮助，可是，这样人家的姑娘哪里是好拿捏的？拖着不圆房对方肯定会心生不满，闹大了对自己没好处，若是自己的女儿身再暴露，对方怎么会甘受几十年的委屈替自己隐瞒秘密？只怕反会以此要挟自己。
所以，家世低些的更好，不仅要家世低，还得听话有手段，与自己一条心且能应付皇室中纷乱的关系为最佳，而穆绾棠就是不错的人选，她没有亮眼的家世，且对自己真心，虽说如此对她极为不公，但她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宋沅认真考虑了几日，便去信小沈氏先行沟通，这种事必须和小沈氏打个招呼才是，免得其他人来插手。
信件送出去之后，西海的一应事务也得安排的差不多了，局面稳住，剩下的事几位留下来暂时管理的官吏就能处置，她得继续巡视，穆绾棠也要离开了，与她同行，也是去张掖。
他们这一行人皆是骑马赶路，就连穆绾棠也弃了马车跟着骑马，只是她的骑术并不是很熟练，慢些还行，一旦骑得太快便无法控制胯下的马，总能惊出一身冷汗，饶是如此她也没有叫苦求饶，反到是咬着牙一路跟着不肯掉队。
一路疾赶到了张掖地界，宋沅本以为廷尉府的人已经走了，结果当天晚上，霍英就找来了驿馆。
他一身风尘，面色疲惫，可即便如此，面庞依旧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见半根胡茬，站在院子里看着开门的宋沅笑了笑，连作揖抱拳都带了几分随意。
“下官有几个问题，需要请教殿下。”
宋沅扶着门框犹豫了一阵才放他进来，驿馆的陈设十分简陋，就连茶水都苦涩难咽，宋沅面前的茶水都还未动，霍英已经自饮一杯。
他微微蹙眉，面色很快恢复，目光平静如水的瞧着宋沅说道：“殿下可知道朝廷对西海郡一众官员的处置了？”
“知道了，我六哥与八哥也被处置了，霍大人办事果真神速。”她很是客气的夸赞着，说完就等着霍英发问。
霍英嘴角微微一扯：“在查六爷的时候，下官发现了一件事，去年秋收，从六爷手里过的棉花竟然极多，多达上万斤，这可不是小数目，据下官了解，这么多棉花皆来自朝廷收购，下官盘查了去年西北的账目，发现少了不少棉花，这笔账不知殿下可知道？”
果然，查到自己头上了。
“是我干的。”宋沅承认的非常痛快：“官吏们上报的棉花总收成比实际的总收成少了几万斤，这是前提，当时的情况是除了张掖，其他各郡都没有种植粮食，所以西北的粮食面临一个极其危险的局面。
我需要客商运粮进西北，但客商进入西北的道路要经过六哥的地界，我刚来西北就对六哥的一些行径有所耳闻，知道匈奴散骑入境袭扰商队与他有点关系，所以，为了保证客商运粮通畅，我用棉花与六哥达成交易，让他保证客商入西北的路畅通无阻。”
霍英点点头：“这到是与下官所查吻合，但殿下此举，依旧是行贿。”
“所以霍大人要弹劾我？”宋沅盯着他：“若果真如此，我希望霍大人能迟缓几日，等我巡视完西北再弹劾，西北今年的情况也不好，如今正是秋收的时节，往后一个月有数不清的事等着我去决断，这些事交给旁人我不放心。”
霍英诧异：“殿下就不为自己辩解几句？”
“事情都已经做了，又有什么值得辩解的呢？况且我问心无愧，即便是坐实的行贿的罪名，我的出发点也是为了西北百姓着想，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既然无错，那就更没有必要辩解了。”
霍英略略思量了一番：“那就依殿下的意思，等张掖的事情彻查结束，我会将殿下行贿的事一并呈送京兆，职责所在，殿下勿怪。”
“那就多谢了。”宋沅坦坦荡荡的抱拳道谢：“不过我很好奇，那些棉花从六哥手里一过，最后去了何处？”
霍英目光微微一闪：“出境了。”
“果然。”宋沅心里的猜测被证实了：“所以，通敌的人不仅仅只有八哥，六哥才是幕后黑手，只是他藏得更深对吧。”
霍英细瞧着她：“殿下知道这些事？那下官可要怀疑殿下故意用棉花行贿六爷是早有打算了。”
“嗯？”宋沅笑了：“霍大人为何会这样想？”
霍英给自己添了热茶：“其实这个猜测下官一开始就有了，殿下自进入西北就知道六爷与匈奴散骑入境有关，那殿下必然能猜到六爷会铤而走险为匈奴走私棉花，殿下一出手就是上万斤棉花，理由很完美，是为了客商能够顺利通行，但这其中是不是存了其他心思，殿下自己才知道。”
“你把我想的太坏了。”宋沅无奈，但否认的并不坚定，她承认，当初行贿六哥宋汵的时候，心里的确闪过给他挖坑的念头，但也仅仅是闪过，她没办法确定宋汵会不会真的把棉花给匈奴，所以并没有做长久的打算。
霍英琢磨不透她的神情，饮了茶便起身：“这些猜测，下官会如今禀报太子殿下的。”
告诉大哥？是想提醒大哥，西北的人一个干净的都没有，看大哥愿不愿意严厉处置？
宋沅抬头看着他，不太能确定霍英的想法，也只好点点头：“这是廷尉府的公务，霍大人自便。”
“殿下熟读大魏律，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望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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