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琉璃糖_恶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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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琉璃糖

  说着,柳隽真将薛戎半敞的衣领又拉开了些,只见薛戎胸膛前,那原本光洁紧实如豹皮一般的皮肤上,赫然留着几处未褪的红痕。

  柳隽真歪了歪头,道:“师兄,这些都是什么?”

  他将手指贴了上去,轻轻触摸那几处暧昧的痕迹。这些印记里头,有些像是吸吮出来的,有些则像是牙齿啃咬后留下的,特别是薛戎的乳首附近,显然是有人发力地又吻又啃,才留下了如此鲜艳的齿印。

  “与你何干?”薛戎一把抓住他作乱的手,毫不留情地甩了出去。

  他并不觉得和心悦之人共享床笫之欢是何等羞耻的事,即便被当面揭穿了淫行,他也没有半分慌乱,而是从容地将衣服重新理好。

  柳隽真那边静默了须臾,忽然发出几声轻笑来。

  他托着自己的下巴,面上已恢复了惯常的温和笑容。好似刚才那一瞬,他眼中流露出的怨毒只是旁人的错觉。

  薛戎瞥他一眼:“有什么可笑的?”

  柳隽真道:“师兄,我是笑你痴。毕竟,师兄如今没有半点修为在身,纵是和梅公子行了双修之事,也对修炼毫无增益,这还能称之为双修么?只是白白送上去给人肏啊。”

  这话说得极为露骨,薛戎整衣的手一顿,手背上隆起青筋,险些将外衫撕下一块来。他抬起眼,挑衅道:“本尊乐意,你管得着么?”

  柳隽真摇摇头道:“罢了,师兄的事,隽真自然是管不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再看薛戎,转而移到窗边,挑起车帘,不知对着何人说道:“笙笙,外面日头大,你别骑马了,到车上来歇一会儿吧。”

  外头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是,教主!”

  不多时,便有一人登上了马车。此人一副少年身形,脸上戴着张山魈图案的面具,原来竟是那日拍卖会上,与薛戎见过一面的宝瑞阁阁主。

  少年也发现了坐在车厢内的薛戎,吃惊道:“薛戎?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兄,忘了向你介绍,这孩子姓洛,名为笙笙,虽只有十六岁,可是本事却不小,帮了我许多大忙。”柳隽真对着薛戎说完,又转头跟那少年开口:“笙笙,在我面前,就不必再戴着这面具了。”

  洛笙笙忙不迭地点点头,将那山魈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圆脸凤目的面容来,神采中透着几分艳丽张扬。

  方才,薛戎听洛笙笙唤柳隽真为“教主”,柳隽真又称洛笙笙是自己的得力帮手,想必此人是柳隽真在溯月教内培养起来的势力。

  而那家将西贝货卖出天价的宝瑞阁,定然也是在柳隽真的授意下开张的,之所以能在短短半年内吸引众多修士,大量敛财,背后少不了溯月教的推波助澜。

  溯月教作为修真界中臭名昭着的魔教,教众一向行事隐秘,善于藏匿行踪。宝瑞阁中众人,实际上都来自于教内,因而他们头戴面具、不露真容的作风,也就不难解释了。

  薛戎抬头望向洛笙笙,问道:“拍卖会上的那些赝品,都是你造的?”

  对于招摇撞骗一事,洛笙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洋洋自得道:“绝大部分都出自我的手笔。怎么样,是不是以假乱真?就算是你,第一眼见到我铸出的‘冲煞剑’时,也有些晃神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薛戎未搭腔,他又接着说:“实话告诉你,无论什么神兵利器,只要是我洛笙笙见过的,我都能做出一把一模一样的,就连真品的正主都认不出来。”

  这洛笙笙口气不小,不知其中有无自吹自擂的成分。

  薛戎心中暗自思忖,柳隽真这一番大动干戈,又是建立宝瑞阁,又是造出许多假法宝来,目的当真只有敛财而已?

  上一次,洛笙笙当众揭穿了薛戎的身份,害得他被满场修士追杀,薛戎自然对洛笙笙没有什么好印象。

  而洛笙笙不知为何,似乎也对薛戎成见颇深,走到近处后,便对他恶声恶气道:“你让开些!这车厢这么宽敞,你非要挡在正中间吗?”

  薛戎岿然不动:“柳师弟身边的位置还有富余,你可以坐到他那边去。”

  “教主千金之躯,岂能和我们这些人坐在一处?”洛笙笙一撇嘴,气冲冲地将薛戎挤开几分,硬是在他身旁落座,“哪像你,不过是个没有修为的废物,看一眼都教人头疼!”

  这话正戳中薛戎痛处,令他面色陡然一沉。眼前的人可不是梅临雪,没有让他一再忍让的本事,薛戎转动着手上的白玉戒,正想从里面放出点有意思的东西,挫挫这个少年的锐气,却听柳隽真说道:“笙笙,不得对师兄无礼。”

  这洛笙笙性情乖张,谁都不放在眼里,唯独对柳隽真惟命是从。得了这句警告,便讪讪地收了怒气,乖顺坐好,不再开口。

  柳隽真以嘉赏的语气道:“这便对了。此番出行,目的是要回到教中,路途遥远,又只有我们几人相互作伴,师兄和笙笙应当和睦相处才是。”

  薛戎扬起下巴,问:“若是本尊不想回溯月教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此同时,他猛地窜起,手掌直袭柳隽真面门,压在袖中的几张符箓尽数飞出。

  虽然知道区区符箓,恐怕近不了元婴修士的身,薛戎还是想搏上一搏,为自己争取到脱身的机会。

  他这头抛下符箓吸引视线,那头立刻奔向车门,打算跳车逃跑。哪知那几页符纸刚飘到柳隽真面前,便化为了一片惨黄的齑粉,而柳隽真头也未抬,只扔出一条细链。

  那链子非金非铁,不知是由什么材质炼成,犹如活物一般缠上薛戎的手腕,立刻将他双手捆在了一起。分明瞧着纤细易断,薛戎卖力地挣动了几下,却是怎么也挣不开束缚。

  柳隽真掩口而笑:“我劝师兄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这链子是用秘银制成,世上还没有利器能将它斩断。用在师兄身上,倒是再合适不过。”

  见薛戎对他怒目而视,柳隽真又低下头,露出几分可怜之色:“师兄,我也是为你好。溯月教可是我们自幼生活的地方,你不回家,还能去哪儿呢?”

  用秘银链锁住薛戎后,柳隽真又叮嘱洛笙笙,这几日要替他好生看管着薛戎,千万别让他寻到机会溜走。洛笙笙不满地瞥了薛戎一眼,显然是心中嫌恶,但又不愿忤逆柳隽真,只好将这差事应下。

  马车粼粼前行,转眼便过了两日。

  两个昼夜以来,薛戎一直在伺机逃脱。一旦入了溯月教,那便是进了柳隽真的地界,届时,他岂不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柳隽真宰杀?

  对此,薛戎焦急万分,然而被两双眼睛盯着,又要顾及清芝的安危,他一时倒不敢贸然行动。

  这日正午,马车途径一处小村镇,驶入了闹市中,窗外传来小贩的叫卖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见外头热闹的声音,洛笙笙眼睛一亮,说自己想去买些东西,得了柳隽真的应允后,便欢天喜地地下了车。

  再回到车上时,他手里多出一个纸包,剥开一看,是一些色彩斑斓、晶莹剔透的糖果,瞧着煞是好看。

  洛笙笙将纸包递到柳隽真面前:“教主,此物名为琉璃糖,好看又好吃,是最近的新鲜吃食。您也尝尝吧?”

  柳隽真脸上笑容不变,身子却是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些:“不必了,我不爱吃甜的。”

  “你不爱吃甜的?这倒是怪了。”薛戎奇怪道,“本尊明明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糖了。那时,别说是这琉璃糖了,就连一块粗糙的黄糖,你也稀罕得很呢。”

  薛戎此言不虚,在他的记忆中,柳隽真的确是极爱吃糖的。

  两人自幼便相识,论起这段过往,倒要从薛戎的出身说起。

  一些身世显赫的宗门子弟,从小便受父母、恩师悉心栽培,而薛戎的境况恰恰相反,连生身父母都不知是谁。

  是一对深山中务农的夫妇将他抚养到五岁,还请村里唯一识字的人替他起了“薛戎”这个名字。

  然而,对这两位应称作养父养母的人,薛戎也全无印象。

  据说,这对夫妇捡到被遗弃在山中的薛戎时,年纪已过了半百,却依然没有孩子。于是,他们顺理成章地将这个哭闹不止的男婴抱回家中,意图抚养他长大,作为将来年老的靠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戎长到五岁后,他的养母薛大娘却忽然有了身孕。老蚌生珠,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虽然夫妇二人常年过得食不果腹,薛老汉还是厚着脸皮向邻居家借来一只鸡,炖了香喷喷的鸡汤,给妻子补身体。

  他们随即想到,孩子一旦生下来,家里就又添了一张吃饭的嘴,日子只会越来越拮据。亲生的大胖小子定然是不能饿着的;薛老汉常年在地里做农活,也不能缺吃少喝;薛大娘到这个岁数才生孩子,产后更少不得进补。

  思来想去,只有薛戎这个野种多余得可恨。

  他原先是薛家夫妇唯一的希望,而今却成了碍眼的累赘。

  幸好,薛老汉与薛大娘并未烦恼多久,就有一位打扮体面的男子造访了这座小山村。他声称自己是个家底殷实的生意人,唯一憾事就是多年无子,此次前来,便是想求得善缘。

  夫妇二人并未向他询问太多,就欢天喜地将薛戎卖给了他,换得两吊铜钱。

  从此以后,薛家夫妇逢人便说,他们做了一桩天大的善事,将薛戎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托付给了一位富庶善人。

  那男人一只手上长了六根指头,诨名曾六指,当然不是什么善人。

  如果拍花子能称为一门生意,他倒是没隐瞒自己的身份。

  从此以后,曾六指便将薛戎带在身边,寻到机会就向人吆喝,以图将他转卖出一个好价钱。

  然而事与愿违,薛戎差点成了砸在薛六指手里的赔钱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也实属正常,薛戎在深山中长到五岁,几乎没见过什么人,连养父养母都不怎么理睬他,养成了极度孤僻阴沉的性子。

  他骨瘦如柴,面带菜色,整日不是木着一张脸,就是露出满脸惊惧之色,看了便让人不痛快,遑论花钱买下他了。

  薛戎还从不主动开口说话,每次曾六指向围观的人介绍时,都需要下狠手掐他的胳膊,让他哭嚎出声,才能证明他不是哑巴。

  在这期间,曾六指又拐来、买来过许多孩子,没过多久就顺顺当当地卖了出去。

  唯有薛戎,足足在曾六指身边耗了两年,都没能寻到买主。

  薛戎的一餐饭,不过是小半个干馒头,需要蘸着凉水才能勉强咽得下去,但曾六指细细一算,如此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更何况,他还对付给薛家夫妇的两吊铜钱耿耿于怀。

  他越想越是愤懑懊恼,对买下薛戎一事悔不当初,认为他简直是个丧门星。每次醉酒后,都要痛揍薛戎一顿来泄愤。

  长此以往,或许薛戎就会这样悄无声息地被打死了,可偏偏事情有了转机。

  有一日,曾六指又带回一个孩子。

  和面黄肌瘦的薛戎截然相反,他像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模样大抵才四五岁,小小的身体上裹着锦衣华服,身上还有环佩、香囊等饰物,不知是从哪位达官贵人府上拐来的小公子。

  因为听过曾六指喊他柳儿,薛戎便猜测,这个孩子应当生在姓柳的人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一脸苦相的薛戎不同,柳儿天生便爱笑,一笑便惹得人心软。

  明明被拐到了人贩子的贼窝中,却不见柳儿如何惊惧,反而时常笑意盈盈。

  就连面对凶神恶煞的曾六指,柳儿的那双眼睛也能弯得如月牙一般,那样天真稚气的笑容,任谁看了都难以生出脾气。

  这样一个乖巧伶俐的小福星,自然和薛戎的处境不同,曾有许多人家想从曾六指手中买下他,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疼爱。曾六指见状,认定柳儿是奇货可居,反倒不肯轻易出手,想等到有大富大贵之人看中了柳儿,再狠狠讹上一笔。

  如此机缘巧合之下,一个最不受待见的孩子,与一个最不愁销路的孩子,竟在人贩子手下长久地作了伴。

  夜里,柳儿和薛戎挤在一张草席上睡觉。

  这时候,柳儿却不笑了,而是睁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吸吮着手指,喃喃道:“饿、饿。”

  薛戎纠结再三,还是咬牙将珍藏之物拿了出来。

  那是几个月前,一个好心的路人送给他的一块黄糖。所幸,此举没让曾六指发现,于是薛戎就用一块破布包住糖,小心翼翼地保存了下来。

  每当无人之时,他都想尝尝这糖的味道,然而又不舍得,因为吃了便没了。

  实在可惜的是,他将糖块贴身放着,历经许久,原先有巴掌大的糖,而今融化得只剩一小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见到黄灿灿的糖块,柳儿的眼睛便亮了起来,“糖、糖。”

  薛戎从未吃过糖,因此就眼巴巴地望着柳儿将那晶莹的糖块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几下,而后又含进嘴里,细细咂摸其中的滋味。

  柳儿品尝黄糖时,薛戎的喉咙也在上下滚动,幻想着糖究竟是什么味道。

  直到糖块在嘴里消融殆尽,柳儿才又笑了出来:“好甜。”

  那时候,薛戎的心思非常简单。

  他只是觉得,看着那双弯弯的笑眼,那种从未尝过的,名为“甜”的滋味,仿佛就在嘴里不知不觉地化开了。

  “师兄,你怎么又提起小时候的事。”

  柳隽真幽幽叹了口气,将薛戎的思绪从往事中唤回。

  他似是因薛戎的话而犯起头疼来,不堪忍受地用手撑着额头,身如蒲柳,一副弱不经风之姿:“师兄,你明知我年少时和师尊一同进入沉霜秘境,被凶兽所伤,不仅失去了从前的记忆,还落下病根,添了头疼的毛病,身子骨也比旁的修士要弱些。”

  “师兄却屡屡说起你我二人从前之事,岂不是欺负我没有记忆,纵是满口谎话地骗我,我也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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