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番外09_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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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番外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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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委大院树木葱葱,沐浴在雨中如暗色油画,雨点密密麻麻从高处降落,柏油路面更加漆黑。

  上了年头的实木窗户被雨砸地潮湿,裂开的纹路中似闻到年岁的香气。

  这香气有一点不可言说的味道。如室内气氛。

  诺大的地毯铺在正中,垫着白巾的沙发上,江倾背脊挺直,坐在靠末尾。

  这场合,他表情不同寻常的严肃。

  旁边被中途叫进来的天河分局局长张政是第一次受到省领导召见,整个背脊都汗湿,坐如针毡。

  汇报时三两次结巴。

  他自觉惭愧,再悄悄看旁边,江倾却面无表情,于是放下心,想着,这场会议讨论的是怎么安置乔景良,对方可是响当当的企业家,身上牵涉的积案关系的都是省市内外的大人物。

  自己算个啥,瞎紧张……

  “就是以上情况,”张政想开后,心态恢复平缓,有条不紊汇报,“因为牵涉91毒品大案,我们分局不得不采取行动先拘留乔景良,孙处长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中途截获我们的嫌疑人,造成在行政路双方的误会,我们对此表示遗憾。”

  那位被点名的孙处长正在医院治疗,车辆被撞毁严重,孙处长断了三根肋骨。

  张政说着拿出随身带来的卷宗,自己走上前,交给首座的白宪臣过目。

  白宪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两鬓微微发白,面相一派儒生,很难让人想象他是做公安一线出身,真正的实干家、武力派。

  此时,拿到调查案卷,随意翻了翻,镜片下的目光轻轻抬起,瞟一眼坐在末尾,资历最年轻的、自己的前秘书。

  江倾今天结婚,下午过来时身上穿的行头湿漉漉,整个人狼狈,此刻三场会议下来,衣服半干,不拘小节微敞领口,在一室的各方角力中肆意的格格不入。

  白宪臣过目完毕,嘴角罕见翘起,对着他,“会开完了换身衣服,生病了,新娘子要拿我们这些老头试问。”

  不大不小一个玩笑,其他人积极配合笑脸。只是有的笑意味不明。

  江倾不动声色笑应一声,继续靠在末座,装隐形。

  “事情很明显了。”白宪臣晃了晃手中资料,对一侧的检察长说,“中午那起车祸绝非偶然。对方多次酒驾入狱,测得体内的酒精分解酶高于常人,中午那点酒量不足以造成他的醉驾。”

  “白书记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撞死乔景良?”检察长的语气不甘愿,“我们检察院保护人可是废了一辆车、三位同志的健康,现在连一份笔录都没录上,江局长可要给我一个交代。”

  “沈检,”被点到名,江倾冷淡一掀眼帘,“乔景良涉及刑事案件,公安局必须对其进行保护,见谅。”

  语气固执,完全用年轻气盛掩饰自己的强硬。

  在座的除了张政,全是大领导,江倾虽然身居市局一把手的位置,但到底资历浅,初出茅庐。

  这态度,无疑得罪人。

  “行了,三场会议,该讨论的都讨论完。”白宪臣和稀泥,淡声发令,“各位先外面等消息,江倾留下。”

  沈检察长无可奈何,站起身前仍然留下一句,“希望白书记为我们检察院考虑,涉及行贿如果处理不及时、受贿的干部出逃,将对我们工作造成巨大损失。”

  白宪臣看向江倾,笑了笑,“当然,我会和李书记沟通,具体消息你们在外面等。”

  冗长的会议终于到做出决定的时刻。

  杨厅长、沈检察长,明州市委的周书记,加上中途被叫进来汇报的张政,一行四人各怀心思的步出白宪臣办公室。

  张政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在铺着实木地板的通道尽头,佯装看窗外的雨,两手却悄悄拿出手机用身体挡着,查看91专案组负责人发来的消息。

  上头说乔景良的律师到达专案组大楼,问询难以展开,求问怎么办。

  张政恨不得当场暴跳,碍于这省委号楼庄严到令人压抑,别说跳,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抹抹头上的汗,决定先不回,等江倾出来再说。

  ……

  办公室内,白宪臣开门见山,“你怎么回事?乔景良回国不通知我?”

  江倾是白宪臣一手提拔,两人又是老上下级关系,本该亲密、统一战线,可在乔景良的问题上,江倾如脱缰野马,自己在泰国发现乔景良的踪迹不报不说,还秘密劝返对方,甚至带到自己婚礼上。

  “你知道,现在明州多少人看你不顺眼?刚才气氛你有没有数?”白宪臣语气严厉,脸上明显不悦。

  江倾面不改色,眼底明晃晃的拒绝认错姿态,“不拿纪荷做借口,乔景良不会回国。”

  “所以你让对方出现在你的婚礼上?”白宪臣猛地站起,大发雷霆,“你对这件事有没有私心——”

  江倾眼神不羁,笑了一声,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于法于情,我都希望少一位犯人。”

  “你大小是个局长,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在这次事件的处理上胆大妄为,你至少要跟你的主管领导杨厅长汇报,结果连他都瞒在鼓里。”白宪臣恨铁不成钢,“这才走到哪儿?就这么目中无人,以后谁愿意跟你搭班子!”

  江倾最烦这些官场话,大小是个局长又怎样,他襟怀坦荡,谁都拿不住自己把柄,此时,规规矩矩解释,“这只是一个涉毒案件,还没上升到需要向杨厅汇报的地步。”

  白宪臣不吭声。

  他继续,“况且,检察院的人出现的蹊跷,中午又出了车祸,那名司机背后指使人我们正在查,但显然,有些人已经按奈不住。”

  “有些人是指谁?”

  “您明白。”江倾目光幽暗,“官场斗争我没兴趣,可有人想杀乔景良灭口好自保,我就不能坐视不管。在我调查取证期间乔景良必须安安全全。就这么简单。”

  “按照规定,你得回避,他是你老丈人。”白宪臣面色有所缓和。

  江倾说,“我向您保证,只要把乔景良交给天河分局,非必要出现、我绝对回避。”

  “涉及行贿事情非同小可,我和李书记商议后再给你回复,”白宪臣走向办公桌,上头有一部红色的电话,属于保密电话。

  江倾必须得离开,刚一转身,身后曾经的老领导忽然意味深长发笑。

  “你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对你有绝对的信心,偶尔剑走偏锋也是一种锐气,明州缺乏有冲劲、有活力的年轻干部,但是,你的后院儿得管好了,不然引火烧身,以后只能每个月见面八分钟的唱铁窗泪……就可惜了啊江局长。”

  江倾心脏一梗,差点当场去世。

  白宪臣到底是老政治家,从前给对方当秘书,江倾就见识到在警校封闭环境里所看不见的东西。

  比如,白宪臣是一位工作狂,可以对妻女不闻不问,连在外面调研半年不归;他还有一句酒后的名言,说出来都叫人发寒。

  这位老干部,江倾钦佩他对工作的心无旁骛投入,又胆寒对方对家庭的冷漠。

  尽量以镜自照。

  曾经东南亚的三年就够追悔莫及,以后不敢再重蹈覆辙。

  所以,江倾觉得自己,虽然事业上有抱负,但真被人拉下来,大不了一拍两散,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现在白宪臣却话里有话,说纪荷可能拖他后腿,甚至唱铁窗泪。

  江倾想发笑,锋利一扬唇,要当场反击,可不消半秒,理智收回情绪,回应一声,“知道了。”

  接着转身,给领导立正敬礼。

  他这样子,和当年刚毕业第一次出现在白宪臣面前时的不羁如出一辙,但是,让白宪臣明显感觉变化的,眼前的江倾比过去多了一份权谋。

  心思脱离稚嫩,深不可测。

  “外面等消息。”白宪臣下逐客令,望着江倾走出去的挺拔背影,无限遗憾,“可惜没成为我女婿……”

  ……

  张政等在走廊尽头,一瞄到江倾出来,立即手忙脚乱迎上来。

  “怎么样,人到底给哪方带走?”张政着急,“专案组什么都没问出来,乔景良律师就来了,要是再被检察院带走,更加泥牛入海、白忙活!”

  江倾面色冷硬,一双剑眉拧着,下颚紧绷。

  张政比江倾大两届,察言观色一流,笑了声,“看来还是要等消息。”说完,随他一起往走廊窗口走。

  中途经过一个小型会客室,方才一同开会的几位省市委领导正在里面等消息。

  江倾进去打了招呼,表示基本礼貌,接着又笑着退出,表示要和下属谈些事情。

  实际上,他再次出来,在窗口站着,别说谈事情,一言不发的紧抿着唇,那无声的压迫感让张政这个比他大八岁的老哥哥都汗流浃背。

  现在情况俨然是,乔景良这位失踪三年大名鼎鼎的企业家,因所创立企业涉及多起犯罪而大厦倾塌,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鸿升几位主犯落网后,身为董事长的乔景良全身而退,期间“故事”众说纷纭。

  现在“故事”之一,就是检察院那边掌握对方行贿的细节,正要带人回去审问;而“故事”之二,市公安局主导的劝返回国行动,需要对方在一桩涉毒案件上全力以赴配合。

  两边人马僵持不下,都要要人。

  现在人在公安局这边,检察院虎视眈眈。

  正在等待省委两位重要领导商议后的决定。

  不过,由于中午那场车祸,给公安局这边敲响了警钟,认为乔景良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在没查明车祸幕后主使前,他去哪里都危险。

  “不如留在我们这儿,至少我们是需要他帮助,肯定不会害他,去了别的地方,谁能保证不会因为年老体衰出现各种意外死亡呢?”

  张政是警界老油条,话比较直接,“毕竟受贿,是有些干部被腐蚀了,早披着人皮的鬼了……”

  江倾仍然没有说话,面对楼下漆黑路面疯狂跳动的雨花,神色不明。

  张震倒出两根烟,一根自己抽起来舒缓压力,一根点燃递给今天当新郎官的男人。

  江倾轻扫一眼,漫不经心的腔调,“戒了。”

  张政直接表示佩服,在公安口上,基本人人抽烟,压力太大,经常性办案彻夜不眠。

  而作为明州市局的一把手,江倾年纪轻轻压力可想而知,他说戒就戒了,直到办公室内传来好消息,乔景良由公安局拘留、检察院可在公安监督下做问询,大获全胜。

  他冷漠的表情终于有所缓解,对张政嫌弃了一眼,似乎被烟熏着了般不悦,弄地张政无可奈何,“我压力一大就焦躁不安,必须抽烟缓解。”

  江倾没多评价,径直下楼。

  外面大雨倾盆,省委大院的门不能随意进,他的伴郎们正在外面等。

  上了张政车,驶离庄严高大的门头,在雨中下车,几秒钟淋成落汤鸡,拉开宋竞杨的车门,一身狼狈弄湿了真皮座椅。

  靠在后座,江倾面色疲惫。

  此时,凌晨两点。

  他有两顿饭没吃,胃部在经过最初的抗议后,直接罢工丧失知觉。

  蒋寰坐在旁边,扔了一份餐盒,“你老婆让带来的,赶紧吃了吧,爱心夜宵。”

  江倾捧起饭盒,压在腹部,却没有动。剑眉拧着,即使事情算告一段落,仍然精神高度戒备。

  “要我说,你纯粹给自己找麻烦,干嘛让乔景良大庭广众露面呢?”宋竞杨在前头开车,载着江倾,还有他们的大学同学蒋寰。

  蒋寰上次出现在泰国,冒充求婚人将纪荷引上台,演技活灵活现。

  这次婚礼,寝室五人全部到齐,只不过另外三个喝趴在酒店,没法儿出来接新郎官。

  冒雨打着双闪前行,宋竞杨百思不得其解。

  江倾终于皱眉,“有没有脑子?不搬出纪荷,乔景良能回国?”

  “也对……”宋竞杨点头,又感叹笑,“纪荷可真是你的好内助,能赚钱能持家,现在算变相相互成全吧,你让她有父亲,她让你有政绩。”

  “于情于法,”江倾还是那句老话,“都希望少一个犯人。”

  “放心吧,你岳丈不是一般人。他能回来,在婚礼上见纪荷,就不会再让她失去父亲。”宋竞杨烦恼,“总之,这事儿会过去,现在当务之急,我们怎么闹你洞房?纪荷该不会睡了吧!”

  “闭嘴。”江倾原本养神的眼睁开,不客气,“几点了?洞鬼呢。”

  “什么啊!”蒋寰立即大嚷,“这就不洞了?那我来接你个屁!”说着,恨不得开车门将江倾踹下去。

  江倾靠在座位,猝不及防还真被对方踹了一脚,他猛地一睁眼,在自己裤腿上扫到一只灰脚印,立时拧眉,“有完没完?”

  “没完!”蒋寰不依,一米八七的大个头差点将车顶戳一大窟窿,酒意驱使着他不计形象暴跳,“千里迢迢参加你婚礼,没有洞房闹,谁乐意来!”

  又嘀嘀咕咕,“藏着掖着十年,终于见到她本人,还不准哥们几个闹,江倾,你可真他妈有意思!”

  宋竞杨在前头大笑,以前念大学,蒋寰脾气就一点即燃、直来直去,始终认为江倾不够兄弟,能将纪荷藏十年,对大家是一种轻视。

  这会儿好不容易结婚能闹一把,可不逮着机会了。

  蒋寰在车内大叫,“我他妈要把你每年生日消失一天的事抖落出来!还有那年阴雨霏霏,踩一鞋边冥纸灰哭唧唧从坟上回来的事告诉她……好多好多黯然神伤的糗事……”

  宋竞杨笑疯了,方向盘差点没把住,“今天太可惜了,蒋寰这醉意刚好发挥,让纪荷得知你大学四年对她的深情,她该多么感动啊!可惜可惜!”

  江倾阴气森森笑一声,磨牙,“做梦。”

  ……

  夜深人静。

  盘腿而坐的新娘子本尊正屏神凝气在电脑前,屏幕上资料都是关于乔景良前几年所经手的生意。

  翻来覆去,一头乱麻。

  索性眼不见为净。

  关了电脑,拢好晨袍,在酒店套房内踱步。

  幕窗外暴雨如注。

  再次拿起手机看,又是一片黑,几乎开始习惯这份沉寂,扔了手机,轻声叹息。

  裸露在晨袍下的光洁小腿,百无聊赖,继续提着拖鞋,在地毯上走。

  大概整三点,房门传来动静。

  “纪荷,纪荷……嫂子——开门!”醉意滔天的嚷声。

  是蒋寰。

  接着,似被一把捂住口鼻,“唔唔唔”狼狈呼着气。

  纪荷笑又恼。

  跑到门前,低头看了下是否衣裳得体,见无碍,才抬手开了门。

  门外站着三个男人,从中午就开始消失的男人身形不可忽视,匆匆扫一眼,见全须全尾,立即将视线礼貌转回客人身上。

  蒋寰正被宋竞杨捂着嘴,无力挥手求着救。

  宋竞杨则抱歉一笑,“打扰了,这就带他走,你们可以好好休息。”

  说完,忙不迭将人拽走,蒋寰不依不饶、从对方手心里冒出一句话,“江倾你等着——”

  至于等着什么成了一桩悬案,醉酒扰民的蒋寰被宋竞杨力大无穷的无情拽走。

  玄关立即剩一盏暖黄安静的光束,与站在光束下,目送两位好朋友离开的一对新人。

  “夜宵吃了吗?”纪荷见他眉宇间有些疲惫,心里不由一疼,轻柔挽住他臂,关上门,一齐走进屋。

  江倾不仅没吃饭,身上还带着潮湿,纪荷真丝的晨袍立即被染湿一块,他皱眉,“我先洗澡。”

  “先脱了吧。光着吃一点,我刚好给你放水。”她面面俱到,说完踮脚、环住他后颈,轻柔的送上一个吻,大约心有灵犀,才刚开始踮脚时,他的唇就温柔下落,与她的几乎同时,在彼此各努力一半的路程中相遇。

  湿冷。

  江倾的唇湿冷,和他身上的衣料一样,软凉凉。

  试着用自己温暖他,在表层温存一趟,接着探入,里头火热,和他慢慢收紧她后腰的双臂一样,强势、爱意浓化,又转瞬即逝。

  “别挨着我……”江倾黑发半湿、恰到好处盖在眼角,使得眼底起了一些神秘,纪荷深深望进时,发现自己专心致志看他的模样倒映其中。

  不由凑近,望的更深。她看到了幸福、甜蜜。

  江倾嘴角一勾,“你是不是傻了。”

  “今天新婚夜……”纪荷腼腆,有感谢话要脱口而出,一看他浑身湿淋、饭也没吃一口,戛然而止,笑,“先脱衣服吃饭。我去放热水。”

  夜宵在冰箱。

  纪荷端出来,在桌面放好,接着不管他,自行到浴室放水,开到最大,等放到一半他就过来了,从后抱住她,纪荷催,“牙膏挤好了。”

  江倾没忍住,笑出声,又抱了一会儿才去刷牙。

  再回来,水有大半,泡进去盖住胸口。

  两人没聊乔景良半句,心照不宣让只剩一半的新婚夜安静的只属于双方。

  纪荷按摩技术一流,几乎将江倾按睡着,她睫毛因为热气而起了湿润痕迹,眸子也染一层雾般,一瞬不瞬看着他闭目的脸。

  毫无疑问,她的先生英俊风流,这么靠在浴缸里,毫无防备,睡颜夺目。

  她忍不住低头吻了吻他高挺的鼻梁,不过瘾,带着上头水珠辗转到薄薄的唇,他头往后靠着时,脖颈露出,又方便纪荷亲去了喉结……

  “……当我死的?”安静只剩按摩浴缸咕咕水泡声的空间,忽然想起男人低沉略带警告的笑音。

  纪荷离开他喉结,笑着一擦自己唇上犯罪的证据——他喉结上的水珠。

  若无其事起身,揉揉他一侧肩膀,“没睡就起来,回床上睡。”

  “睡不着,今天是洞房花烛夜。”长臂一伸,水珠从肌肤滚落,在地面滴答,江倾拉停她步伐,笑抬眸,眼神堪称熔炉。

  纪荷受他蛊惑,眼底笑意慢慢消散,彼此深深凝视,她忽然情动开口,“你想要,以后天天陪你过洞房花烛。”

  “是吗。”江倾笑,拖着她手心,来到唇下吻,“今晚就要验货,看你到底卖力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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