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当时明月今何在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即使是到了夜晚也是灯火通明的现世城市，只有来来往往的车辆从公路上飞驰而过的呼啸声。
酒店里的上层人士觥筹交错，生活不如意者纸醉金迷后从夜店里走出来蹲在路边狂吐，披星戴月的上班族从办公楼里出来匆匆往家里赶，红灯区的流莺开始活动揽客...一切竟与千年前没有什么差别。
夜晚，是属于成年人的。
公园幽静的树林里传来小孩子小小的抽泣声。
一身洁白、带着兜帽的男子经过此地时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略带探究的向树林里面看去。
纵使有橘黄色的路灯照明，寂寥的树林仍漆黑一片，只有薄凉的月光挥洒下来，然而某棵大树不算繁茂却足以藏下一个孩童的枝叶交错间，反射出一点不属于树的颜色的金芒。
树上...有个孩子？
虽然被提醒过找人的时候不要多管现世之事，但是既然看到了就无法对此坐视不理，白衣男子移步往树林里走去。
孩童的抽泣声越发清晰了。
“呜，有没有人来救救晴晴...晴晴好害怕......”
留着一头短发打扮像个男孩子的小女孩坐在粗壮的树枝上，冻得青紫的小胳膊害怕的紧紧抱住树干，眼泪汪汪的往下掉，不知道在树上呆了多久。
“喂，小家伙，下不去了吗？”
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的女孩害怕的浑身一抖，手一松整个人就要从树上掉下去。
“啊！”
女孩惊叫一声，身体极速下坠的感觉使她恐惧得闭上了眼睛。
原以为要摔到地面上，在冷风中冻得僵硬的手却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
“阿呀，抱歉吓到你了。”
救了她的那人如此说到，小心翼翼的把悬在半空中的她拉了上去，抱在怀里。
温暖的白色羽织包裹住冷得像冰块的身体，女孩渐渐从恐惧和恍惚中恢复过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白发金眸的男子。
他是...天使吗？
白发似雪，温暖的金眸熠熠生辉，里面藏着夜幕星河，弯如月牙的眉，浓密如蝶翼的长睫，飞扬如鹤羽的衣袍，全都是纯净的白，在如水的月华下隐隐的反光。
“我送你回家，你住在哪里？小家伙？”
白衣男子金色的眼眸里倒映着黑发金眸的小女孩，似乎是透过她在回忆着谁，放柔了声音问道。
“晴晴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家...晴晴和大家一起住在天使之家里......”
女孩仰起稚嫩的小脸，澄澈的金眸满是失落，长睫上还挂着泪珠，声音低了下去。
天使之家，是全国最广布的孤儿院的名字。
拥有一双温暖人心的金眸的白发男子，安慰的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
“园长妈妈说，天使之家里有天使在守护着每一个孩子...大哥哥，是天使吗？”
被温柔的摸头了的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的看着将她抱在怀里的男子。
“今天晴晴和大家一起躲猫猫，大家都被小川找到了，只有晴晴躲在树上没被找到，晴晴在树上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人来找晴晴，可是晴晴爬上来就下不去了...还好有大哥哥，所以，大哥哥一定是天使！”
听到小女孩天真可爱的话语，白发金眸的男子失笑，顺着她的话说到。
“那就让我送你回去吧，晴晴。”
那一年，晴凉六岁。
————
当初被困在树上下不来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白发金眸的付丧神意识到这件事，是在与对方多年后重逢、期待的向他这个“守护天使”讨要生日礼物的时候。
“抱歉，晴晴，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并不是天使。”
自己都意外自己还记得十年前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子的称呼，腰间佩戴着本体刀剑的付丧神对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歉意的说。
“说是生日，其实也就是被园长妈妈捡到的日子而已。”
面对着会因为多年前的一句玩笑而道歉的付丧神，少女的笑容灿烂，脸颊上的婴儿肥未褪，眉宇间依稀可见小时候稚嫩孩童模样。
“大哥哥不是天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大哥哥...是鹤丸国永的付丧神吧，您当初没有掩饰过呢。”
黑发及肩的少女满是信任的金色眼眸一弯，别样的温婉，她指了指付丧神腰间的白金相间的华丽佩刀，毫无芥蒂的说。
白发金眸的付丧神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本体，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暴露了。
“两年前有只布偶狐狸找到我，说是要邀请我去做什么审神者，我问了狐之助一些事后，答应了它在现世完成学业之后就去上任。”
她说出了令付丧神意外的话。
“所以，应该很快就能和您在本丸再见面了，生日礼物的话，下次见面可以给我吗？”
少女俏皮的向他眨眨眼，变着法讨要礼物，看来并不知道本灵和分灵的事。
但将要成为审神者的话...迟早是会知道的，所以多接触一下，是可以的吧？这不算与不想干的现世之人有多余的羁绊的吧？
“晴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即使清晰的记得时政的警告，内心也忍不住想要靠近，白衣白发的付丧神眸中溢出金色的柔光，如此问道。
“嗯...我记得小时候，曾经有一户有钱人家来孤儿院想要收养一个男孩，本来看中了小川，但是小川为了我拒绝了被收养，那户人家的亲生女儿那时也在场，她的双眸像剔透的琥珀一样美丽，手中拿着一柄绘着精美的枫叶图案的紫檀桧扇，她用金丝银线穿起的桧扇掩唇，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眸看着别人的时候，优雅高贵的像公主一样。”
少女回忆着，沉吟片刻，说出了儿时的渴望，华丽的词藻修饰使她看上去的确是对那柄桧扇印象深刻。
“我也想要那样的一把扇子，可以吗？”
她金色的眼眸闪闪发亮，语气中带着不令人察觉的试探和小心翼翼。
“好，下次见面给你。”
纯白如鹤的付丧神爽朗的答应了，如愿看到了少女如花般绽放的笑颜。
那一年，晴凉十六岁。
————
已经入夜了，相思树的枝叶繁茂，夜凉如水，月华被相思的叶子剪碎，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婆娑起舞。
白衣白发的鹤灵活的从未关上的窗棂进入室内，蹑手蹑脚的走到病床边，把一柄桧扇轻轻放在似乎已经熟睡的黑发女子的枕边，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衣袖却被人拉住了。
“鹤先生，来送礼物给我了吗？”
穿着病号服的女子坐了起来，捏着他袖子的一角，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放开手，女子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腰间，衬着略带苍白的小脸和微敛的金色眼眸，显得温婉而柔弱。
有点像那人，却并未给他触及灵魂的感觉。
“你病的很严重？”
许久不见，她竟消瘦的如此厉害，连身为审神者的灵力都一直在以惊人的速度消散，本想送完礼物就离开的白鹤蹙眉，轻轻问道。
“嗯。”
一身病号服的女子轻声应到。
“虽然也抱怨过为什么偏偏是我承受了这样的不幸，但是我会努力活下去的，无论是为了我爱的人，还是为了爱我的人，我不想再让周围的人为我难过了。”
她释然的说，笑容在皎洁的月光下美得几乎在发光。
“你爱的人...是付丧神？”
白发金眸的付丧神唇线微抿，带点迟疑的问。
“审神者和付丧神在一起，很不可思议吧。”
黑色长发的女子眼睑微垂，伸手拿起枕边末端系着彩色丝带的桧扇，纤细的手指一根根的拨开檀木扇骨，摊开仔细的欣赏，颇有几分爱不释手的意味。
“只要你喜欢。”
付丧神意外的没有说出什么她在这些日子里已经听够了的劝说的话语，一双金眸溢出温柔和理解的彩华。
“...谢谢。”
如玉般温润的手指指尖状似无意的轻轻划过绘画着精致木樨花图案的扇面，她垂眸轻声道。
“鹤先生要走了吗？”
她问。
“嗯，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付丧神应到。
“是像时政的传言那样，为了寻找您转世的恋人，才一直在流浪吗？”
女子用散发着馥雅的木樨花香气的檀木桧扇掩面，只露出一双美目好奇的看着他，毫无冒犯之意。
“...嗯。”
白鹤般的付丧神走到了敞开的窗户边，弯了弯眸，掩去眸中的那丝怅然才道，对于女子的“流浪”二字并无提出异议。
“...桧扇很漂亮，我也很喜欢...谢谢您的生日礼物，祝您早日找到您的恋人。”
自觉失礼的女子合上桧扇，认真的说。
“下次见面带给你更好的。”
白发金眸的付丧神不甚在意的转过身背对着她挥挥手，轻易跳到了窗框上面，手一撑就从窗口跳了下去，如鹤羽般纯白的衣袍飞扬。
黑发金眸的女子看着窗外虚幻的月色出神，只觉唯有手中紧握的紫檀桧扇真实。
“再见，晴晴。”
白鹤留下这么一句话。
那一年，晴凉二十六岁。
————
白衣白发的鹤站在一方坟墓前，手里拿着两柄桧扇，心情依稀回到当初。
果然...还是不应该随便与生命短暂的别人建立羁绊呀。
明月跟随着他，留下黯淡的影子。
他手里其中一柄陈旧的桧扇因被人多次抚摸把玩，表面变得光滑，展开时扇面木樨花的图案也模糊不清，即使主人再怎么爱惜，檀木扇骨相接触的地方也略留下了磨损的痕迹。
另一柄崭新的桧扇扇柄两侧雕刻着蜿蜒而上的绿萝栩栩如生，比起之前的那柄紫檀桧扇略显简易，但也柔婉大方，敞开时却更有朝气蓬勃，一如女子给人的感觉，和付丧神给她的祝福。
不知是谁在墓旁插着的一枝红豆已经长成了一棵小树，上面结着几串晶莹的果实，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红光，被打理得很好的样子。
莫名令人想起来，被拜托将桧扇转交于他的那位黑发绿眸的青年，看那双手，是很会打理花木的样子。
在墓前静立良久的付丧神上前，弯腰把崭新的桧扇放在相思树下，自己则将旧的桧扇收了起来。
“晴晴，我带礼物来看你了。”
他轻声道，璀璨的金色眼眸里有几分自己都未觉察的怅然若失。
月色死寂，无人应答。
这一年，晴凉二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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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里的上层人士觥筹交错，生活不如意者纸醉金迷后从夜店里走出来蹲在路边狂吐，披星戴月的上班族从办公楼里出来匆匆往家里赶，红灯区的流莺开始活动揽客...一切竟与千年前没有什么差别。
夜晚，是属于成年人的。
公园幽静的树林里传来小孩子小小的抽泣声。
一身洁白、带着兜帽的男子经过此地时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略带探究的向树林里面看去。
纵使有橘黄色的路灯照明，寂寥的树林仍漆黑一片，只有薄凉的月光挥洒下来，然而某棵大树不算繁茂却足以藏下一个孩童的枝叶交错间，反射出一点不属于树的颜色的金芒。
树上...有个孩子？
虽然被提醒过找人的时候不要多管现世之事，但是既然看到了就无法对此坐视不理，白衣男子移步往树林里走去。
孩童的抽泣声越发清晰了。
“呜，有没有人来救救晴晴...晴晴好害怕......”
留着一头短发打扮像个男孩子的小女孩坐在粗壮的树枝上，冻得青紫的小胳膊害怕的紧紧抱住树干，眼泪汪汪的往下掉，不知道在树上呆了多久。
“喂，小家伙，下不去了吗？”
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的女孩害怕的浑身一抖，手一松整个人就要从树上掉下去。
“啊！”
女孩惊叫一声，身体极速下坠的感觉使她恐惧得闭上了眼睛。
原以为要摔到地面上，在冷风中冻得僵硬的手却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
“阿呀，抱歉吓到你了。”
救了她的那人如此说到，小心翼翼的把悬在半空中的她拉了上去，抱在怀里。
温暖的白色羽织包裹住冷得像冰块的身体，女孩渐渐从恐惧和恍惚中恢复过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白发金眸的男子。
他是...天使吗？
白发似雪，温暖的金眸熠熠生辉，里面藏着夜幕星河，弯如月牙的眉，浓密如蝶翼的长睫，飞扬如鹤羽的衣袍，全都是纯净的白，在如水的月华下隐隐的反光。
“我送你回家，你住在哪里？小家伙？”
白衣男子金色的眼眸里倒映着黑发金眸的小女孩，似乎是透过她在回忆着谁，放柔了声音问道。
“晴晴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家...晴晴和大家一起住在天使之家里......”
女孩仰起稚嫩的小脸，澄澈的金眸满是失落，长睫上还挂着泪珠，声音低了下去。
天使之家，是全国最广布的孤儿院的名字。
拥有一双温暖人心的金眸的白发男子，安慰的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
“园长妈妈说，天使之家里有天使在守护着每一个孩子...大哥哥，是天使吗？”
被温柔的摸头了的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的看着将她抱在怀里的男子。
“今天晴晴和大家一起躲猫猫，大家都被小川找到了，只有晴晴躲在树上没被找到，晴晴在树上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人来找晴晴，可是晴晴爬上来就下不去了...还好有大哥哥，所以，大哥哥一定是天使！”
听到小女孩天真可爱的话语，白发金眸的男子失笑，顺着她的话说到。
“那就让我送你回去吧，晴晴。”
那一年，晴凉六岁。
————
当初被困在树上下不来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白发金眸的付丧神意识到这件事，是在与对方多年后重逢、期待的向他这个“守护天使”讨要生日礼物的时候。
“抱歉，晴晴，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并不是天使。”
自己都意外自己还记得十年前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子的称呼，腰间佩戴着本体刀剑的付丧神对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歉意的说。
“说是生日，其实也就是被园长妈妈捡到的日子而已。”
面对着会因为多年前的一句玩笑而道歉的付丧神，少女的笑容灿烂，脸颊上的婴儿肥未褪，眉宇间依稀可见小时候稚嫩孩童模样。
“大哥哥不是天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大哥哥...是鹤丸国永的付丧神吧，您当初没有掩饰过呢。”
黑发及肩的少女满是信任的金色眼眸一弯，别样的温婉，她指了指付丧神腰间的白金相间的华丽佩刀，毫无芥蒂的说。
白发金眸的付丧神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本体，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暴露了。
“两年前有只布偶狐狸找到我，说是要邀请我去做什么审神者，我问了狐之助一些事后，答应了它在现世完成学业之后就去上任。”
她说出了令付丧神意外的话。
“所以，应该很快就能和您在本丸再见面了，生日礼物的话，下次见面可以给我吗？”
少女俏皮的向他眨眨眼，变着法讨要礼物，看来并不知道本灵和分灵的事。
但将要成为审神者的话...迟早是会知道的，所以多接触一下，是可以的吧？这不算与不想干的现世之人有多余的羁绊的吧？
“晴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即使清晰的记得时政的警告，内心也忍不住想要靠近，白衣白发的付丧神眸中溢出金色的柔光，如此问道。
“嗯...我记得小时候，曾经有一户有钱人家来孤儿院想要收养一个男孩，本来看中了小川，但是小川为了我拒绝了被收养，那户人家的亲生女儿那时也在场，她的双眸像剔透的琥珀一样美丽，手中拿着一柄绘着精美的枫叶图案的紫檀桧扇，她用金丝银线穿起的桧扇掩唇，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眸看着别人的时候，优雅高贵的像公主一样。”
少女回忆着，沉吟片刻，说出了儿时的渴望，华丽的词藻修饰使她看上去的确是对那柄桧扇印象深刻。
“我也想要那样的一把扇子，可以吗？”
她金色的眼眸闪闪发亮，语气中带着不令人察觉的试探和小心翼翼。
“好，下次见面给你。”
纯白如鹤的付丧神爽朗的答应了，如愿看到了少女如花般绽放的笑颜。
那一年，晴凉十六岁。
————
已经入夜了，相思树的枝叶繁茂，夜凉如水，月华被相思的叶子剪碎，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婆娑起舞。
白衣白发的鹤灵活的从未关上的窗棂进入室内，蹑手蹑脚的走到病床边，把一柄桧扇轻轻放在似乎已经熟睡的黑发女子的枕边，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衣袖却被人拉住了。
“鹤先生，来送礼物给我了吗？”
穿着病号服的女子坐了起来，捏着他袖子的一角，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放开手，女子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腰间，衬着略带苍白的小脸和微敛的金色眼眸，显得温婉而柔弱。
有点像那人，却并未给他触及灵魂的感觉。
“你病的很严重？”
许久不见，她竟消瘦的如此厉害，连身为审神者的灵力都一直在以惊人的速度消散，本想送完礼物就离开的白鹤蹙眉，轻轻问道。
“嗯。”
一身病号服的女子轻声应到。
“虽然也抱怨过为什么偏偏是我承受了这样的不幸，但是我会努力活下去的，无论是为了我爱的人，还是为了爱我的人，我不想再让周围的人为我难过了。”
她释然的说，笑容在皎洁的月光下美得几乎在发光。
“你爱的人...是付丧神？”
白发金眸的付丧神唇线微抿，带点迟疑的问。
“审神者和付丧神在一起，很不可思议吧。”
黑色长发的女子眼睑微垂，伸手拿起枕边末端系着彩色丝带的桧扇，纤细的手指一根根的拨开檀木扇骨，摊开仔细的欣赏，颇有几分爱不释手的意味。
“只要你喜欢。”
付丧神意外的没有说出什么她在这些日子里已经听够了的劝说的话语，一双金眸溢出温柔和理解的彩华。
“...谢谢。”
如玉般温润的手指指尖状似无意的轻轻划过绘画着精致木樨花图案的扇面，她垂眸轻声道。
“鹤先生要走了吗？”
她问。
“嗯，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付丧神应到。
“是像时政的传言那样，为了寻找您转世的恋人，才一直在流浪吗？”
女子用散发着馥雅的木樨花香气的檀木桧扇掩面，只露出一双美目好奇的看着他，毫无冒犯之意。
“...嗯。”
白鹤般的付丧神走到了敞开的窗户边，弯了弯眸，掩去眸中的那丝怅然才道，对于女子的“流浪”二字并无提出异议。
“...桧扇很漂亮，我也很喜欢...谢谢您的生日礼物，祝您早日找到您的恋人。”
自觉失礼的女子合上桧扇，认真的说。
“下次见面带给你更好的。”
白发金眸的付丧神不甚在意的转过身背对着她挥挥手，轻易跳到了窗框上面，手一撑就从窗口跳了下去，如鹤羽般纯白的衣袍飞扬。
黑发金眸的女子看着窗外虚幻的月色出神，只觉唯有手中紧握的紫檀桧扇真实。
“再见，晴晴。”
白鹤留下这么一句话。
那一年，晴凉二十六岁。
————
白衣白发的鹤站在一方坟墓前，手里拿着两柄桧扇，心情依稀回到当初。
果然...还是不应该随便与生命短暂的别人建立羁绊呀。
明月跟随着他，留下黯淡的影子。
他手里其中一柄陈旧的桧扇因被人多次抚摸把玩，表面变得光滑，展开时扇面木樨花的图案也模糊不清，即使主人再怎么爱惜，檀木扇骨相接触的地方也略留下了磨损的痕迹。
另一柄崭新的桧扇扇柄两侧雕刻着蜿蜒而上的绿萝栩栩如生，比起之前的那柄紫檀桧扇略显简易，但也柔婉大方，敞开时却更有朝气蓬勃，一如女子给人的感觉，和付丧神给她的祝福。
不知是谁在墓旁插着的一枝红豆已经长成了一棵小树，上面结着几串晶莹的果实，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红光，被打理得很好的样子。
莫名令人想起来，被拜托将桧扇转交于他的那位黑发绿眸的青年，看那双手，是很会打理花木的样子。
在墓前静立良久的付丧神上前，弯腰把崭新的桧扇放在相思树下，自己则将旧的桧扇收了起来。
“晴晴，我带礼物来看你了。”
他轻声道，璀璨的金色眼眸里有几分自己都未觉察的怅然若失。
月色死寂，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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