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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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下顿时咯瞪一声，急忙追上去拉扯住他，想叫他停下，哪里晓得他力气那样大，竟一路拖拖扯扯，将我生生拽了进去。
“等等啊！先别进去……喂，站住……再走了。”
“好巧啊。”他站定后笑着对哪吒道。
我瞬间僵住了。
哪吒抬起头，扫了我们一眼，便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
重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席地坐下，也跟着闭上了眼。
我看着两尊入定的大佛，心中只觉有如狂风过境，面上却仍然强做出一幅波澜不惊的模样。
卵石相击的清脆声响起，在安静的洞穴内回荡，经久不息，这石头也不知是怎么了，我打了好半天竟也没起一点火星子。
最终，还是重决看不下去了，走到我身前，朝我伸出手。
“怎么？”
“绐我吧。”
我将石头递给他，他捣鼓一会儿，终于那用来引火的干草芯燃起了极小极小的火星子。
好不容燃起的火，我生怕它熄灭，赶忙趴下，对着它想将他吹烈些，哪里晓得我还没吹呢，张嘴吸了口气，便将它给吸灭了。
我转过头去对着重决，看不清他脸上表情：“这火太小了，连阵风都没有自己就熄了，对吧。”
黑暗中，我只隐约看清了他虚晃的影子，轻轻颤了几下，似是在憋笑。
—阵窸窣声响起，他大约是蹲了下来，重新将刚才放在地上的打火石捡起，这次很顺利，只来回几下那干草芯便重新燃了起来，我想上前帮帮忙，他却再不让我靠近，说我只会越帮越忙，亲力亲为的升起一堆火。
暖黄色的光驱走黑暗，周围终于带了丝生气，我颇诧异的看向他，一时嘴巴竟忘了合上，他生火的模样很熟稔，似是已做过千百次。
从火升起的一瞬间我便开始用余光去看哪吒。
我不知我突然这么关心他是为何，可能是惹了他生气把，心里总觉得愧疚，忍不住去关心他的动向，虽然我直到现在也不知他究竟是为何如此生气。
他睁开眼，幽幽的朝我和重决这儿看了过来，然后将视线投注到了跳跃的焰火上，出着神，不知再想些什
么。
洞内委实是太安静了些，气氛也很不对头，我几番想开口说点什么，话都到了舌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又觉得似有些不妥，生生咽了下去。
到最后也没想到该说什么，便随口问了一句：“你伤怎么样了？”其实我是想问哪吒的，只是他一副根本不想搭理我的模样让我却步不敢前。
重决并未正面答我，用树枝挑了挑火堆，不知所云的说了一句：“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善良。”
我想了想，母后似乎说过这样的话，那时二哥嘲笑我善良的软弱，我一度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她知道后教训了二哥，对我说：“善良何时成了罪过？且是否软弱取决你施善的对象，与善良本身无关，善良从不是坏事，你只需要明白的是不论何时对任何人善良，不要让自己的善良被利用。”
当时心境已忘了，只是这话我记了很久。
“没有，我二哥倒是说过我愚善。”
他紧紧注视着我的眼睛，似在透过它看什么：“清斯濯缨，浊斯濯足，如何取舍其实还是看你自己。”
“啊？”他这话对我来说委实高深了些，有点卖弄的意思，明明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非弄的这么晦涩。
他笑着摇了摇头，将视线从我身上挪移开，望着火堆好一会儿，才答非所问道：“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长的像？”我问。
“嗯，但是性子却是天差地别。”
“那是什么？”他指了指我身后。
我顺着看过去，是早上出去时顺手采的几个野果，还没尝过呢。
都说生在荒郊野岭是果子涩口，也不这几个是何滋味，不如让他先试试味道。
“早上采的果子，还新鲜着，吃吗？”我搓了两个出来，递到他面前：“可甜了。”
他将信将疑的接过，盯着那色泽发青的果子沉声问：“你尝过？”
摸了摸鼻子，我含糊的嗯了一声，眼睛看向哪吒那边。火光并未完全将洞穴内照的通彻，他的脸一般隐在阴影里，只露出线条英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颌骨，半遮半掩有种惑人的美感丝毫不显女气。
—不小心又看出了神，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眼神太过直白，他微微侧了侧头，似看了过来。
我连忙将垂头避开，捡枝往篝火里添，余光里瞥见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再无多余动作。原是我多心了，刚才那反应分明就是将瓜李之嫌写在了脸上，也不知在心虚个什么劲。
重决已经啃完了大半个果子，脸上并无什么表情，看那青果似未熟透的模样应该很酸涩才对啊，他这么淡定，难道是我估算错误？
我凑到他面前盯着那果子，离得也不算很近，却闻到一阵浓浓的果香，夹杂若有似无的酸味，人道是，酸甜苦辣咸，酸味排在最前，最能勾起人涎液，哪怕你并不爱吃酸的，当然，这并不能以偏概全，只是对大多数人来说，而我刚好是这大多数人分之一。
所以我咽了咽口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的果子，表情甚是不解的模样。
怎么样？我问。
他眉头蹙了蹙：“你不是吃过吗？”
“这世上没有一个果子的味道是相同的，我怎么知道你手里这个是酸是甜？”
他做沉思样的点了点头，将那青果递到我嘴边：“有道理，这还剩一半呢，要不你亲自尝尝，这是甜是酸？”
我看着上面排列齐整的牙印，不着痕迹的后退一些，抬手将他手推回去，尽量让脸上表情显得不那么嫌弃：“算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重新挑一个。”
在众多青的发绿的果子里，我选了一个发黄的，说实话，其实之前也预料过它会很酸，但真没想到能酸到这种程度，还涩口，嚼着跟啃树皮似得。
重决似笑非笑的看向我，手中还剩个果核，艰难将那果肉咽下去，不禁对他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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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下顿时咯瞪一声，急忙追上去拉扯住他，想叫他停下，哪里晓得他力气那样大，竟一路拖拖扯扯，将我生生拽了进去。
“等等啊！先别进去……喂，站住……再走了。”
“好巧啊。”他站定后笑着对哪吒道。
我瞬间僵住了。
哪吒抬起头，扫了我们一眼，便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
重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席地坐下，也跟着闭上了眼。
我看着两尊入定的大佛，心中只觉有如狂风过境，面上却仍然强做出一幅波澜不惊的模样。
卵石相击的清脆声响起，在安静的洞穴内回荡，经久不息，这石头也不知是怎么了，我打了好半天竟也没起一点火星子。
最终，还是重决看不下去了，走到我身前，朝我伸出手。
“怎么？”
“绐我吧。”
我将石头递给他，他捣鼓一会儿，终于那用来引火的干草芯燃起了极小极小的火星子。
好不容燃起的火，我生怕它熄灭，赶忙趴下，对着它想将他吹烈些，哪里晓得我还没吹呢，张嘴吸了口气，便将它给吸灭了。
我转过头去对着重决，看不清他脸上表情：“这火太小了，连阵风都没有自己就熄了，对吧。”
黑暗中，我只隐约看清了他虚晃的影子，轻轻颤了几下，似是在憋笑。
—阵窸窣声响起，他大约是蹲了下来，重新将刚才放在地上的打火石捡起，这次很顺利，只来回几下那干草芯便重新燃了起来，我想上前帮帮忙，他却再不让我靠近，说我只会越帮越忙，亲力亲为的升起一堆火。
暖黄色的光驱走黑暗，周围终于带了丝生气，我颇诧异的看向他，一时嘴巴竟忘了合上，他生火的模样很熟稔，似是已做过千百次。
从火升起的一瞬间我便开始用余光去看哪吒。
我不知我突然这么关心他是为何，可能是惹了他生气把，心里总觉得愧疚，忍不住去关心他的动向，虽然我直到现在也不知他究竟是为何如此生气。
他睁开眼，幽幽的朝我和重决这儿看了过来，然后将视线投注到了跳跃的焰火上，出着神，不知再想些什
么。
洞内委实是太安静了些，气氛也很不对头，我几番想开口说点什么，话都到了舌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又觉得似有些不妥，生生咽了下去。
到最后也没想到该说什么，便随口问了一句：“你伤怎么样了？”其实我是想问哪吒的，只是他一副根本不想搭理我的模样让我却步不敢前。
重决并未正面答我，用树枝挑了挑火堆，不知所云的说了一句：“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善良。”
我想了想，母后似乎说过这样的话，那时二哥嘲笑我善良的软弱，我一度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她知道后教训了二哥，对我说：“善良何时成了罪过？且是否软弱取决你施善的对象，与善良本身无关，善良从不是坏事，你只需要明白的是不论何时对任何人善良，不要让自己的善良被利用。”
当时心境已忘了，只是这话我记了很久。
“没有，我二哥倒是说过我愚善。”
他紧紧注视着我的眼睛，似在透过它看什么：“清斯濯缨，浊斯濯足，如何取舍其实还是看你自己。”
“啊？”他这话对我来说委实高深了些，有点卖弄的意思，明明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非弄的这么晦涩。
他笑着摇了摇头，将视线从我身上挪移开，望着火堆好一会儿，才答非所问道：“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长的像？”我问。
“嗯，但是性子却是天差地别。”
“那是什么？”他指了指我身后。
我顺着看过去，是早上出去时顺手采的几个野果，还没尝过呢。
都说生在荒郊野岭是果子涩口，也不这几个是何滋味，不如让他先试试味道。
“早上采的果子，还新鲜着，吃吗？”我搓了两个出来，递到他面前：“可甜了。”
他将信将疑的接过，盯着那色泽发青的果子沉声问：“你尝过？”
摸了摸鼻子，我含糊的嗯了一声，眼睛看向哪吒那边。火光并未完全将洞穴内照的通彻，他的脸一般隐在阴影里，只露出线条英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颌骨，半遮半掩有种惑人的美感丝毫不显女气。
—不小心又看出了神，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眼神太过直白，他微微侧了侧头，似看了过来。
我连忙将垂头避开，捡枝往篝火里添，余光里瞥见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再无多余动作。原是我多心了，刚才那反应分明就是将瓜李之嫌写在了脸上，也不知在心虚个什么劲。
重决已经啃完了大半个果子，脸上并无什么表情，看那青果似未熟透的模样应该很酸涩才对啊，他这么淡定，难道是我估算错误？
我凑到他面前盯着那果子，离得也不算很近，却闻到一阵浓浓的果香，夹杂若有似无的酸味，人道是，酸甜苦辣咸，酸味排在最前，最能勾起人涎液，哪怕你并不爱吃酸的，当然，这并不能以偏概全，只是对大多数人来说，而我刚好是这大多数人分之一。
所以我咽了咽口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的果子，表情甚是不解的模样。
怎么样？我问。
他眉头蹙了蹙：“你不是吃过吗？”
“这世上没有一个果子的味道是相同的，我怎么知道你手里这个是酸是甜？”
他做沉思样的点了点头，将那青果递到我嘴边：“有道理，这还剩一半呢，要不你亲自尝尝，这是甜是酸？”
我看着上面排列齐整的牙印，不着痕迹的后退一些，抬手将他手推回去，尽量让脸上表情显得不那么嫌弃：“算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重新挑一个。”
在众多青的发绿的果子里，我选了一个发黄的，说实话，其实之前也预料过它会很酸，但真没想到能酸到这种程度，还涩口，嚼着跟啃树皮似得。
重决似笑非笑的看向我，手中还剩个果核，艰难将那果肉咽下去，不禁对他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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