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节 他不是孩子父亲
他耸了耸肩，很是无奈的一句话，试图把这件事情就这么盖过去。
旁人听来甚至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因为好像是在嘲笑陆寒时这个父亲不负责任，让别人都以为唐初露是没有丈夫的。
唐初露听了他的话之后表情有些复杂，没说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寒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如今她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些，而是走到唐甜甜身边将她抱在自己怀里退了几步，不想要被他们波及到，问她，「你没事吧，吓到没有？」
唐甜甜摇了摇头，「没有……」
一旁的陆寒时听了那位父亲的话脸色更加难看，冷嗤一声，「以为她没有丈夫，就可以欺负她？」
他上前一步抓着那个男人的手微微用力，那位父亲脸色就立刻变得有些扭曲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又不想在这些家长面前露出丑态，只能够装作没有被他弄疼，甩了甩手，「大家都是文明人，你怎么能动手了？你们华人素质都这么低？」
听了他的话，唐甜甜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指着他骂了一句，「你好不要脸啊，明明是你先欺负别人的，别人还手你就说别人素质不好！」
她突然这么生气让唐初露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唐甜甜脾气竟然这么烈。
之前老师跟她说唐甜甜在班上打了一个小胖子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相信，毕竟唐甜甜在她面前一直都是表现出很乖巧的样子，所以她以为老师说的揍某个人可能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可是看到她如今爆发的样子，唐初露突然就觉得那天老师说的可能是真的——
她是真的有可能将一个比她高比他壮甚至还比她胖的小孩子压在地上打。
唐甜甜举着拳头挡在唐初露面前，对那个父亲吼道:「凭什么骂我们素质不好？你的素质又很好吗？」
听到这话唐初露立刻回过神来，连忙抱住了唐甜甜，让她冷静下来。
因为刚才那个父亲攻击了他们整个华人群体，唐甜甜要是生气起来的话，她害怕她也会跟他做出同样的举动。
但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是哥本哈根人，如果她也学着那个父亲那样骂人的话，很有可能会激怒别的人，到时候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她刚要让唐甜甜安静下来，唐甜甜却挣脱开她，跑到那个父亲面前，很生气地对他说:「你只见过我们几个华人，你就说我们素质不好，可我见过托儿所那么多外国人，就只有你的素质不好！老师还有其他的叔叔阿姨们都很好，就只有你不好！你就是喜欢欺负别人，仗着自己长得高长得大，到处骂人，我讨厌你，你是个坏人！」
「你上一次还色眯眯盯着laura的妈妈看！人家不理你，你还骂别人脾气不好，所有的人都对你脾气不好，都不喜欢跟你玩，都躲着你走！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呀！」
唐甜甜这一通操作让在场的人都惊了，瞪大眼睛看着她，没有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小女孩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唐初露也吓了一跳，看着她小小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刚才说的话全部都是在针对这位父亲，没有任何迁怒别人，甚至还引起了在场一些人的共鸣。
「是啊，这位家长父亲，就不要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了吧。」
「人家不愿意跟你一起参加活动又不是错，她也很礼貌地拒绝你了，而且lulu一直都是很有礼貌的，甜甜也很可爱。」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位父亲没什么素质，但是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唐初露听了这话有些感激地看向他们，「谢谢你们。」
那位父亲脸色都变了，有陆寒时在这里他自然不能够再用之前的招数来威胁她们，见舆论方向也开始朝唐初露那边倾斜，他有些着急，忽然将手从陆寒时那里扯了出来，对他说:「我这也是好意，看lulu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了，才想着要帮她的，我的态度是不太好，但我本意的是出自好心，刚才太着急了，说错了话给你们道个歉，但是……」
他话头一转，忽然对着唐初露说道:「你既然有了丈夫，为什么说自己是单身母亲？我也是个单身父亲，见你是单身的，对你有点意思，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为什么拒绝的时候从来不说自己不是单身呢？这不是骗人吗？」
他这么一说一下子就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陆寒时身上，他一出现的时候就有几个人注意到这个男人长相精致，不像常人，而且一身的贵气，要不是他那全身上下的行头看上去都价值不菲的话，就凭他的外形，许多人下意识地会以为他是唐初露养的……
只是一般来说被人养的应该不会有这么强的气场。
那些人纷纷都对他露出好奇的打量，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见到他来参与过唐甜甜的家长会，而且唐初露也跟他们说过她是单身母亲，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丈夫来？
唐初露刚要解释，不想让大家误会，唐甜甜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过去抱住了陆寒时的腿，然后对那个父亲说:「我爸爸前段时间惹我妈妈生气了，妈妈把他扫地出门了，怎么了？前段时间才有点要哄好的苗头，反正你这个大猪头不准欺负我妈妈！」
唐初露:「？」
她顿时就觉得有些头疼，喊了她一句，「唐甜甜你干什么？」
她听上去有些生气，「你怎么可以乱说！」
唐甜甜一听连忙躲到了陆寒时的身后，「怎么办呀？你老婆对我生气了！」
陆寒时:「……」
他心情有些复杂，毕竟这孩子也不是他的，但是听到她叫他爸爸的时候，心里某个地方似乎是被触动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难道因为爱屋及乌，就连她的女儿也一起喜欢？
他有些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看向她，没有应她的话，因为知道唐初露可能会因此生气。
唐甜甜见状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你们都欺负我，明明都是为了你们两个大人的事情，干嘛要牵扯到小孩子，还要怪小孩子！」
「做小孩子简直太难了，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唐初露听到她的话，有些无奈，「你还想一夜之间长大？」
唐甜甜吸了吸鼻子，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她是不生气了，这才慢慢地走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脖子把脸埋进了她的怀里，看上去像是跟她撒娇委屈，其实唐初露知道她只是在躲着她而已，不敢跟她对视，怕她责怪她。
唐初露拍了拍她的后背，把她给抱了起来，跟陆寒时对视了一眼，随即又淡淡地移开，看向一旁的老师说道:「抱歉，给大家带来麻烦了，今天的事情确实不是故意的，在这里先给大家道个歉，耽误大家的活动了。」
她话音刚落，陆寒时也站到了她身边，握着她的肩膀跟她一起道:「抱歉。」
简短的两个字，也看不出有什么诚意，但好歹也是跟唐初露站在一边。
唐初露眉头一皱，直接把他的手给甩了下去，「我跟你没什么关系。」
她说完，又看向一旁的老师，跟他解释，「不好意思，刚才是小孩子乱说的，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是孩子的爸爸。」
「……是吗？」听了她的话老师有些半信半疑，看了陆寒时一眼又看向唐初露，「要是真的是吵架的话，还是赶紧和好，我看这位父亲也不像是真的不负责任的样子，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还是磨合，千万别因为一时的生气就分开，这样对小孩子的打击是很大的。」
哥本哈根的人似乎都喜欢劝和不劝分，他们的离婚率很低，但结婚的时间也很晚，像唐初露这样年纪轻轻孩子都已经三岁的人也很少见。
老师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所以结婚要慎重，你看看你们自己就很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当初应该要先稳定几年才要孩子的，孩子才出生不久你们就离婚，就对孩子受多大的伤害呀？」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唐甜甜忽然冒出一个脑袋对她说:「老师，要是他们晚几年结婚的话，那他们的孩子就不是我了。」
「唐甜甜！」唐初露忍不住呵斥了她，总觉得她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今天怎么那么不懂事？」
唐甜甜连忙又把脑袋缩了回去，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她今天已经大声吼了她好几次，一旁的老师也有些看不下去，对她说:「对孩子还是要有耐心，不能够这么呼来喝去的，会伤害孩子的自尊心。」
说着，她看了一眼一旁的那位父亲还有其他的家长孩子们，嘱咐道:「尤其是当着大家的面，千万不要大声哄孩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唐初露也没想到刚才下意识的举动会被老师抓到漏洞，立刻虚心承认，「我下次会注意的，不会在公众场所大声吼她。」
要教训她也等她回去再教训。
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倒是唐甜甜往唐初露后面缩了缩，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有些害怕。
一旁的陆寒时见她这么鬼灵精的样子，勾了一下嘴角。
他并不是那么迂腐的男人，但也没有豁达到那种地步。
他能够分得清爱和占有欲，却没办法把这两样东西真的分开。
陆寒时自认为不是那种爱屋及乌地能够把别人的孩子当做亲生孩子一样来看待，但是对于唐甜甜他丝毫没有那种不自在的情绪，反而只觉得她可爱，不管做什么都让他觉得可爱无比。
他习惯了跟电脑打交道，简单的二进制，0就是0，」就是」，无论如何排列组合都万变不离其宗，但感情这件事情却没有道理可讲。
他每多看向唐甜甜一次，心就越软一分。
唐甜甜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对他眨了眨眼睛。
她对这个叔叔很有好感，或许只是那天在北城见到，因为他的长相惊为天人——
当然她也不知道惊为天人是什么意思的，就觉得这个叔叔好看得让人很有好感，她愿意亲近他，跟他玩，相反刚才那个父亲虽然也长得人高马大，人模狗样的，但她就是觉得很不喜欢他。
现在的唐甜甜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做外貌协会，一个劲地盯着陆寒时看，看到唐初露都察觉到她的视线有些冒犯，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面前，「那老师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给你带来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你们家长也要好好聊一聊，两个大人的事情，你们自己自己想怎么处理都行，但是不要影响到小孩子，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好好和她说，唐甜甜是个聪明的小孩，不好好引导的话，以后很容易长歪的。」老师还在对她进行着教育，唐初露听了有些头疼。
不管她怎么解释，老师都是会认定她是在和陆寒时吵架，想到这里，她看了唐甜甜一眼，要不是她之前说的那句话，现在的场面也不会变得这么一团糟。
……
唐初露是非常有理由去生她的气的，一路上唐甜甜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妈妈的背影，有点不敢上前。她走着走着，背后面背着一个小书包，粉色的，晃荡悠悠，跟着她的马尾辫一甩一甩。
陆寒时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就很想上前一步把她的小书包给拎起来。
他是这么想的，他也这么做了。
唐甜甜感觉到背上一轻，立刻抬起头来看了陆寒时一眼，对他笑得眉眼弯弯，「你真是个大好人！」
陆寒时:「……」
他没有说话，倒是没有想过一个小孩子会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他，顿了很久，反应过来之后才对她说:「你妈妈生气了。」
「生气了。」唐甜甜一听就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尖，踢着路上的小石头玩儿，「生气了，怎么办呢？你会哄吗？」
陆寒时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跟不上她的脑回路，是因为他没怎么跟小孩子相处过？
他拎着她的包，唐甜甜慢慢地走着，陆寒时就在后面帮她减轻负担。
过了一会儿，唐甜甜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唐初露丝毫没有要给她一个台阶下的意思，她准备自己先给她一个台阶。
于是她晃晃悠悠地跑到唐初露面前，抱住了她的腿。
陆寒时看着她的书包带子从自己手中溜走，看着她渐渐跑远的背影，什么都没说，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唐甜甜抱着唐初露的腿甩了甩，「妈妈，你生气了，刚才那个叔叔说你生气了，是真的吗？我怎么看着好像不像啊。」
说着她又走到唐初露面前，看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又说:「是不像，妈妈生气的时候哪里有那么好看？」
唐初露低着头看着她，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情绪，脸上也没有笑容，唐甜甜就知道她是真的不高兴了。
她最怕的就是唐初露真的生她的气，「妈妈……」
她的语气突然开始变得害怕起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小眼睛圆溜溜的，里面酝酿着泪水，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唐初露看她这副样子，一下子就有些心软，但还是闭了闭眼睛，对她说:「现在知道我是你妈妈了？你刚才那么不听话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我是你妈？」
唐甜甜不说话，吸了吸鼻子。
她知道在唐初露批评她的时候，她不能够解释，越是解释她就越是生气，以为她在狡辩，她只能够垂着脑袋听她在一旁教育她。
等她教育结束之后才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在她手心里面挠了一下，我知道错了，「妈妈别生气了。?」
她只会装乖。
唐初露看着她这副模样，就算是有气也撒不出来。
她用手按着自己的眉心，唐甜甜很乖很懂事，但正是因为他又乖又听话，有的时候脑子还很聪明，让她每每都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她。
陆寒时在一旁看了许久，她们两个当他不存在一样，向前一步，对唐初露说:「我送你们回去。」
唐初露这才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冷，「不用了，我和她自己会回去。」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对他说:「以后我麻烦你不要再突然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你刚才对老师说的那些话让我有很大的困扰，我以后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那就不解释了吧，反正他们都不喜欢我没有爸爸，不如让……」
「唐甜甜！」
唐初露立刻回头看着她，有些严厉地呵斥她，「刚才怎么跟你说的，你又忘记了？」
唐甜甜立马闭上了嘴巴，有些不高兴地站到唐初露身后，看了陆寒时一眼，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唐甜甜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那一刻陆寒时似乎从她的眼睛里面读懂了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很奇异，他收回视线，看向唐初露，「我送你们回去。」
「我说了不用……」
「你的车被刮了。」唐初露还没有说完，陆寒时就突然打断她，「在那边。」
唐初露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自己的那辆车停的位置的下面似乎散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再仔细一看自己的两个车大灯不知道被哪个倒车的人给撞了上去。
唐初露抬起手，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陆寒时站在一旁，又重复了一遍，「我送你们回去。」
唐初露看着他，突然就皱起了眉头，还没等她开口，陆寒时就立刻解释道:「不是我。」
唐初露抱着唐甜甜坐在出租车后座的时候，唐甜甜还趴在车窗上想往后面去看，「那个叔叔还一直跟着我们呢。」
唐初露应了一声，没有理会她，看她一直扒着，「你当心一点，别把车窗摇下来了。」
「知道了，我一直都记得的，不会把头伸到车窗外面去，我又不是小傻瓜。」唐甜甜忍不住回了一句，还是扒在车窗上面往后看，「妈妈那个叔叔的车好漂亮呀，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话题转得有些快，唐初露看着她，「你到底想问什么？」
唐甜甜突然一下子就转过身子，趴在她的脖子上面晃了晃，「他长得好漂亮呀，你觉得他长得好看吗？」
唐初露看着她笑得不怀好意，就有些头疼，「你不是说你们托儿所有两个小男孩长得就像王子一样吗？怎么不说他们了？」
她都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她说起托儿所的小朋友了，唐甜甜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有些沮丧，坐了回去，看着自己的鞋子，说:「他们不跟我玩了……」
怎么了？唐初露的声音一下子就缓和下来，把她抱起来抱到自己的腿上，「怎么不跟你玩了？我们甜甜那么聪明，那么可爱，那么漂亮……」
「那我漂亮还是刚才那个叔叔漂亮？」
唐初露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
唐初露对女儿这无比跳跃的思绪有时候也有些头疼，一下子从这跳到那，她实在是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我们不是在说那两个小王子的事情吗？」
「可我现在不想说了。」唐甜甜摇了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妈妈，我喜欢那个叔叔！」
唐初露:「……」
她没有说话，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直到家里她也没有回答她刚才那句话。
出租车在他们公寓外面的一条小巷子里面停下，唐初露下了车之后打算从另外一个方向去小区，陆寒时就远远地停在路边，没有跟过来。
看他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唐初露便牵着唐甜甜往回走，才刚走到家门楼下，又看到另外一个男人——
唐初露觉得无比烦躁，积压了一天的怒火就这么被点燃，走到裴朔年面前，声音冰冷，「你到底要做什么？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你放过我？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好好生活不行吗？」
她劈头盖脸的责骂并没有让裴朔年有半分的退缩，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反而平和地看着她，「回来了？」
唐初露突然觉得头有些疼，「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本来平静的生活就被这两个人的出现弄得一团糟，本来生活的好好的，他们为什么要出现打扰她？
她真的不明白，她跟裴朔年之间该过去的也已经过去了，就只是当年青春年少的时候一段开头美好的，结局不那么美好的恋情，时间一长，她都几乎快要忘记了那些细节，他为什么还是抓着她不放？
男人的眼神有些闪烁，没有理会唐初露那些排斥和厌恶，而是看向她身后的唐甜甜，逼着自己挤出一抹笑容，语气友好地对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从来没有跟小孩子相处过，只能够按记忆里还有问别人的方法来和她打招呼。
唐甜甜却是往唐初露身后缩了一下，十分警惕地看着他，「我是阳光小美女。」
她的声音怯生生的，但是并没有太多的害怕，倒是坦然更多。
唐甜甜不想不回复别人，这样没有礼貌，但是也不想好好回复他，她的名字也是隐私呀。
裴朔年本来就不怎么跟小孩子打交道，对唐甜甜这么跳跃的思维更是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要不要迎合她的无厘头。
但对于他的性格来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有转身离开就已经是很大的容忍了，所以唐甜甜很容易就看得出来，他这个笑容并不是出自真心，而是一种出于其他的目的，想要跟她套近乎。
她的小雷达一下子就灵敏起来，过去的日子里也不乏有什么邻居单身男士向她的妈妈献殷勤，一开始都是从她下手的，想要跟她搞好关系。
唐甜甜虽然年纪很小，但总是能够很准确地分辨出旁人的善意和恶意，能够看出那些大人到底是套近乎还是真的喜欢她，于是她没有给裴朔年更多的回应，而是躲到唐初露的身后，抓着她的手将脸埋在了她的胳膊下面。
唐初露看她一副躲闪的样子，就知道她应该是有点怕陌生人，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看向裴朔年，「我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些话，如果你再这么来打扰的话，我真的可能用法律的手段来保护自己。」
「裴朔年，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这样对你不好，对我更不好，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跟你去打官司，但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话，我也不介意陪你刚到底。」
她都说了这么严重的话，裴朔年自然是不能够再强行解释什么，只苦笑了一声，「难道我这些天表现出来的诚意还不够？露露，我真的没有再勉强你的意思，也绝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把你关在……」
「够了，裴朔年！」唐初露连忙呵斥了他，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转过身去捂着唐甜甜的耳朵，不让她去听那些阴暗的事情，「我跟你之间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我不跟你计较，并不是因为我宽容大度地原谅你，而是因为我想过平静的生活，如果你真的再要提起以前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她这话像是威胁了，裴朔年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我们之间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你对我除了威胁之外就是纠缠，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
唐初露对他的厌恶和排斥越发明显，裴朔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我们以前说的话，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不相信那么美好的画面，那么美好的曾经，就因为她经历过一段婚姻，经历过陆寒时就全部都忘记了。
「我真的已经忘记了，我甚至都不记得我们大学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唐初露揉了揉眉心，愤怒过后是深深的疲倦，「我真的不想再这样跟你牵扯下去，这样真的很累而且很没意思，裴朔年，放手吧，真的，我们都应该有新的开始。」
「你是新的开始了，可我却依然留在原地。」裴朔年突然就低下头，不知道看向哪一处，似乎是在回忆以前的事情，「明明是你先招惹的我，露露，是你打开了我的心扉，你让我知道什么是感情的滋味，你让我没有办法再爱上别的人，到最后你说离开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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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听来甚至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因为好像是在嘲笑陆寒时这个父亲不负责任，让别人都以为唐初露是没有丈夫的。
唐初露听了他的话之后表情有些复杂，没说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寒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如今她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些，而是走到唐甜甜身边将她抱在自己怀里退了几步，不想要被他们波及到，问她，「你没事吧，吓到没有？」
唐甜甜摇了摇头，「没有……」
一旁的陆寒时听了那位父亲的话脸色更加难看，冷嗤一声，「以为她没有丈夫，就可以欺负她？」
他上前一步抓着那个男人的手微微用力，那位父亲脸色就立刻变得有些扭曲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又不想在这些家长面前露出丑态，只能够装作没有被他弄疼，甩了甩手，「大家都是文明人，你怎么能动手了？你们华人素质都这么低？」
听了他的话，唐甜甜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指着他骂了一句，「你好不要脸啊，明明是你先欺负别人的，别人还手你就说别人素质不好！」
她突然这么生气让唐初露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唐甜甜脾气竟然这么烈。
之前老师跟她说唐甜甜在班上打了一个小胖子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相信，毕竟唐甜甜在她面前一直都是表现出很乖巧的样子，所以她以为老师说的揍某个人可能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可是看到她如今爆发的样子，唐初露突然就觉得那天老师说的可能是真的——
她是真的有可能将一个比她高比他壮甚至还比她胖的小孩子压在地上打。
唐甜甜举着拳头挡在唐初露面前，对那个父亲吼道:「凭什么骂我们素质不好？你的素质又很好吗？」
听到这话唐初露立刻回过神来，连忙抱住了唐甜甜，让她冷静下来。
因为刚才那个父亲攻击了他们整个华人群体，唐甜甜要是生气起来的话，她害怕她也会跟他做出同样的举动。
但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是哥本哈根人，如果她也学着那个父亲那样骂人的话，很有可能会激怒别的人，到时候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她刚要让唐甜甜安静下来，唐甜甜却挣脱开她，跑到那个父亲面前，很生气地对他说:「你只见过我们几个华人，你就说我们素质不好，可我见过托儿所那么多外国人，就只有你的素质不好！老师还有其他的叔叔阿姨们都很好，就只有你不好！你就是喜欢欺负别人，仗着自己长得高长得大，到处骂人，我讨厌你，你是个坏人！」
「你上一次还色眯眯盯着laura的妈妈看！人家不理你，你还骂别人脾气不好，所有的人都对你脾气不好，都不喜欢跟你玩，都躲着你走！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呀！」
唐甜甜这一通操作让在场的人都惊了，瞪大眼睛看着她，没有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小女孩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唐初露也吓了一跳，看着她小小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刚才说的话全部都是在针对这位父亲，没有任何迁怒别人，甚至还引起了在场一些人的共鸣。
「是啊，这位家长父亲，就不要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了吧。」
「人家不愿意跟你一起参加活动又不是错，她也很礼貌地拒绝你了，而且lulu一直都是很有礼貌的，甜甜也很可爱。」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位父亲没什么素质，但是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唐初露听了这话有些感激地看向他们，「谢谢你们。」
那位父亲脸色都变了，有陆寒时在这里他自然不能够再用之前的招数来威胁她们，见舆论方向也开始朝唐初露那边倾斜，他有些着急，忽然将手从陆寒时那里扯了出来，对他说:「我这也是好意，看lulu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了，才想着要帮她的，我的态度是不太好，但我本意的是出自好心，刚才太着急了，说错了话给你们道个歉，但是……」
他话头一转，忽然对着唐初露说道:「你既然有了丈夫，为什么说自己是单身母亲？我也是个单身父亲，见你是单身的，对你有点意思，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为什么拒绝的时候从来不说自己不是单身呢？这不是骗人吗？」
他这么一说一下子就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陆寒时身上，他一出现的时候就有几个人注意到这个男人长相精致，不像常人，而且一身的贵气，要不是他那全身上下的行头看上去都价值不菲的话，就凭他的外形，许多人下意识地会以为他是唐初露养的……
只是一般来说被人养的应该不会有这么强的气场。
那些人纷纷都对他露出好奇的打量，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见到他来参与过唐甜甜的家长会，而且唐初露也跟他们说过她是单身母亲，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丈夫来？
唐初露刚要解释，不想让大家误会，唐甜甜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过去抱住了陆寒时的腿，然后对那个父亲说:「我爸爸前段时间惹我妈妈生气了，妈妈把他扫地出门了，怎么了？前段时间才有点要哄好的苗头，反正你这个大猪头不准欺负我妈妈！」
唐初露:「？」
她顿时就觉得有些头疼，喊了她一句，「唐甜甜你干什么？」
她听上去有些生气，「你怎么可以乱说！」
唐甜甜一听连忙躲到了陆寒时的身后，「怎么办呀？你老婆对我生气了！」
陆寒时:「……」
他心情有些复杂，毕竟这孩子也不是他的，但是听到她叫他爸爸的时候，心里某个地方似乎是被触动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难道因为爱屋及乌，就连她的女儿也一起喜欢？
他有些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看向她，没有应她的话，因为知道唐初露可能会因此生气。
唐甜甜见状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你们都欺负我，明明都是为了你们两个大人的事情，干嘛要牵扯到小孩子，还要怪小孩子！」
「做小孩子简直太难了，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唐初露听到她的话，有些无奈，「你还想一夜之间长大？」
唐甜甜吸了吸鼻子，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她是不生气了，这才慢慢地走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脖子把脸埋进了她的怀里，看上去像是跟她撒娇委屈，其实唐初露知道她只是在躲着她而已，不敢跟她对视，怕她责怪她。
唐初露拍了拍她的后背，把她给抱了起来，跟陆寒时对视了一眼，随即又淡淡地移开，看向一旁的老师说道:「抱歉，给大家带来麻烦了，今天的事情确实不是故意的，在这里先给大家道个歉，耽误大家的活动了。」
她话音刚落，陆寒时也站到了她身边，握着她的肩膀跟她一起道:「抱歉。」
简短的两个字，也看不出有什么诚意，但好歹也是跟唐初露站在一边。
唐初露眉头一皱，直接把他的手给甩了下去，「我跟你没什么关系。」
她说完，又看向一旁的老师，跟他解释，「不好意思，刚才是小孩子乱说的，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是孩子的爸爸。」
「……是吗？」听了她的话老师有些半信半疑，看了陆寒时一眼又看向唐初露，「要是真的是吵架的话，还是赶紧和好，我看这位父亲也不像是真的不负责任的样子，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还是磨合，千万别因为一时的生气就分开，这样对小孩子的打击是很大的。」
哥本哈根的人似乎都喜欢劝和不劝分，他们的离婚率很低，但结婚的时间也很晚，像唐初露这样年纪轻轻孩子都已经三岁的人也很少见。
老师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所以结婚要慎重，你看看你们自己就很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当初应该要先稳定几年才要孩子的，孩子才出生不久你们就离婚，就对孩子受多大的伤害呀？」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唐甜甜忽然冒出一个脑袋对她说:「老师，要是他们晚几年结婚的话，那他们的孩子就不是我了。」
「唐甜甜！」唐初露忍不住呵斥了她，总觉得她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今天怎么那么不懂事？」
唐甜甜连忙又把脑袋缩了回去，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她今天已经大声吼了她好几次，一旁的老师也有些看不下去，对她说:「对孩子还是要有耐心，不能够这么呼来喝去的，会伤害孩子的自尊心。」
说着，她看了一眼一旁的那位父亲还有其他的家长孩子们，嘱咐道:「尤其是当着大家的面，千万不要大声哄孩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唐初露也没想到刚才下意识的举动会被老师抓到漏洞，立刻虚心承认，「我下次会注意的，不会在公众场所大声吼她。」
要教训她也等她回去再教训。
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倒是唐甜甜往唐初露后面缩了缩，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有些害怕。
一旁的陆寒时见她这么鬼灵精的样子，勾了一下嘴角。
他并不是那么迂腐的男人，但也没有豁达到那种地步。
他能够分得清爱和占有欲，却没办法把这两样东西真的分开。
陆寒时自认为不是那种爱屋及乌地能够把别人的孩子当做亲生孩子一样来看待，但是对于唐甜甜他丝毫没有那种不自在的情绪，反而只觉得她可爱，不管做什么都让他觉得可爱无比。
他习惯了跟电脑打交道，简单的二进制，0就是0，」就是」，无论如何排列组合都万变不离其宗，但感情这件事情却没有道理可讲。
他每多看向唐甜甜一次，心就越软一分。
唐甜甜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对他眨了眨眼睛。
她对这个叔叔很有好感，或许只是那天在北城见到，因为他的长相惊为天人——
当然她也不知道惊为天人是什么意思的，就觉得这个叔叔好看得让人很有好感，她愿意亲近他，跟他玩，相反刚才那个父亲虽然也长得人高马大，人模狗样的，但她就是觉得很不喜欢他。
现在的唐甜甜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做外貌协会，一个劲地盯着陆寒时看，看到唐初露都察觉到她的视线有些冒犯，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面前，「那老师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给你带来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你们家长也要好好聊一聊，两个大人的事情，你们自己自己想怎么处理都行，但是不要影响到小孩子，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好好和她说，唐甜甜是个聪明的小孩，不好好引导的话，以后很容易长歪的。」老师还在对她进行着教育，唐初露听了有些头疼。
不管她怎么解释，老师都是会认定她是在和陆寒时吵架，想到这里，她看了唐甜甜一眼，要不是她之前说的那句话，现在的场面也不会变得这么一团糟。
……
唐初露是非常有理由去生她的气的，一路上唐甜甜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妈妈的背影，有点不敢上前。她走着走着，背后面背着一个小书包，粉色的，晃荡悠悠，跟着她的马尾辫一甩一甩。
陆寒时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就很想上前一步把她的小书包给拎起来。
他是这么想的，他也这么做了。
唐甜甜感觉到背上一轻，立刻抬起头来看了陆寒时一眼，对他笑得眉眼弯弯，「你真是个大好人！」
陆寒时:「……」
他没有说话，倒是没有想过一个小孩子会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他，顿了很久，反应过来之后才对她说:「你妈妈生气了。」
「生气了。」唐甜甜一听就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尖，踢着路上的小石头玩儿，「生气了，怎么办呢？你会哄吗？」
陆寒时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跟不上她的脑回路，是因为他没怎么跟小孩子相处过？
他拎着她的包，唐甜甜慢慢地走着，陆寒时就在后面帮她减轻负担。
过了一会儿，唐甜甜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唐初露丝毫没有要给她一个台阶下的意思，她准备自己先给她一个台阶。
于是她晃晃悠悠地跑到唐初露面前，抱住了她的腿。
陆寒时看着她的书包带子从自己手中溜走，看着她渐渐跑远的背影，什么都没说，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唐甜甜抱着唐初露的腿甩了甩，「妈妈，你生气了，刚才那个叔叔说你生气了，是真的吗？我怎么看着好像不像啊。」
说着她又走到唐初露面前，看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又说:「是不像，妈妈生气的时候哪里有那么好看？」
唐初露低着头看着她，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情绪，脸上也没有笑容，唐甜甜就知道她是真的不高兴了。
她最怕的就是唐初露真的生她的气，「妈妈……」
她的语气突然开始变得害怕起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小眼睛圆溜溜的，里面酝酿着泪水，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唐初露看她这副样子，一下子就有些心软，但还是闭了闭眼睛，对她说:「现在知道我是你妈妈了？你刚才那么不听话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我是你妈？」
唐甜甜不说话，吸了吸鼻子。
她知道在唐初露批评她的时候，她不能够解释，越是解释她就越是生气，以为她在狡辩，她只能够垂着脑袋听她在一旁教育她。
等她教育结束之后才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在她手心里面挠了一下，我知道错了，「妈妈别生气了。?」
她只会装乖。
唐初露看着她这副模样，就算是有气也撒不出来。
她用手按着自己的眉心，唐甜甜很乖很懂事，但正是因为他又乖又听话，有的时候脑子还很聪明，让她每每都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她。
陆寒时在一旁看了许久，她们两个当他不存在一样，向前一步，对唐初露说:「我送你们回去。」
唐初露这才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冷，「不用了，我和她自己会回去。」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对他说:「以后我麻烦你不要再突然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你刚才对老师说的那些话让我有很大的困扰，我以后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那就不解释了吧，反正他们都不喜欢我没有爸爸，不如让……」
「唐甜甜！」
唐初露立刻回头看着她，有些严厉地呵斥她，「刚才怎么跟你说的，你又忘记了？」
唐甜甜立马闭上了嘴巴，有些不高兴地站到唐初露身后，看了陆寒时一眼，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唐甜甜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那一刻陆寒时似乎从她的眼睛里面读懂了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很奇异，他收回视线，看向唐初露，「我送你们回去。」
「我说了不用……」
「你的车被刮了。」唐初露还没有说完，陆寒时就突然打断她，「在那边。」
唐初露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自己的那辆车停的位置的下面似乎散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再仔细一看自己的两个车大灯不知道被哪个倒车的人给撞了上去。
唐初露抬起手，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陆寒时站在一旁，又重复了一遍，「我送你们回去。」
唐初露看着他，突然就皱起了眉头，还没等她开口，陆寒时就立刻解释道:「不是我。」
唐初露抱着唐甜甜坐在出租车后座的时候，唐甜甜还趴在车窗上想往后面去看，「那个叔叔还一直跟着我们呢。」
唐初露应了一声，没有理会她，看她一直扒着，「你当心一点，别把车窗摇下来了。」
「知道了，我一直都记得的，不会把头伸到车窗外面去，我又不是小傻瓜。」唐甜甜忍不住回了一句，还是扒在车窗上面往后看，「妈妈那个叔叔的车好漂亮呀，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话题转得有些快，唐初露看着她，「你到底想问什么？」
唐甜甜突然一下子就转过身子，趴在她的脖子上面晃了晃，「他长得好漂亮呀，你觉得他长得好看吗？」
唐初露看着她笑得不怀好意，就有些头疼，「你不是说你们托儿所有两个小男孩长得就像王子一样吗？怎么不说他们了？」
她都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她说起托儿所的小朋友了，唐甜甜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有些沮丧，坐了回去，看着自己的鞋子，说:「他们不跟我玩了……」
怎么了？唐初露的声音一下子就缓和下来，把她抱起来抱到自己的腿上，「怎么不跟你玩了？我们甜甜那么聪明，那么可爱，那么漂亮……」
「那我漂亮还是刚才那个叔叔漂亮？」
唐初露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
唐初露对女儿这无比跳跃的思绪有时候也有些头疼，一下子从这跳到那，她实在是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我们不是在说那两个小王子的事情吗？」
「可我现在不想说了。」唐甜甜摇了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妈妈，我喜欢那个叔叔！」
唐初露:「……」
她没有说话，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直到家里她也没有回答她刚才那句话。
出租车在他们公寓外面的一条小巷子里面停下，唐初露下了车之后打算从另外一个方向去小区，陆寒时就远远地停在路边，没有跟过来。
看他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唐初露便牵着唐甜甜往回走，才刚走到家门楼下，又看到另外一个男人——
唐初露觉得无比烦躁，积压了一天的怒火就这么被点燃，走到裴朔年面前，声音冰冷，「你到底要做什么？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你放过我？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好好生活不行吗？」
她劈头盖脸的责骂并没有让裴朔年有半分的退缩，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反而平和地看着她，「回来了？」
唐初露突然觉得头有些疼，「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本来平静的生活就被这两个人的出现弄得一团糟，本来生活的好好的，他们为什么要出现打扰她？
她真的不明白，她跟裴朔年之间该过去的也已经过去了，就只是当年青春年少的时候一段开头美好的，结局不那么美好的恋情，时间一长，她都几乎快要忘记了那些细节，他为什么还是抓着她不放？
男人的眼神有些闪烁，没有理会唐初露那些排斥和厌恶，而是看向她身后的唐甜甜，逼着自己挤出一抹笑容，语气友好地对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从来没有跟小孩子相处过，只能够按记忆里还有问别人的方法来和她打招呼。
唐甜甜却是往唐初露身后缩了一下，十分警惕地看着他，「我是阳光小美女。」
她的声音怯生生的，但是并没有太多的害怕，倒是坦然更多。
唐甜甜不想不回复别人，这样没有礼貌，但是也不想好好回复他，她的名字也是隐私呀。
裴朔年本来就不怎么跟小孩子打交道，对唐甜甜这么跳跃的思维更是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要不要迎合她的无厘头。
但对于他的性格来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有转身离开就已经是很大的容忍了，所以唐甜甜很容易就看得出来，他这个笑容并不是出自真心，而是一种出于其他的目的，想要跟她套近乎。
她的小雷达一下子就灵敏起来，过去的日子里也不乏有什么邻居单身男士向她的妈妈献殷勤，一开始都是从她下手的，想要跟她搞好关系。
唐甜甜虽然年纪很小，但总是能够很准确地分辨出旁人的善意和恶意，能够看出那些大人到底是套近乎还是真的喜欢她，于是她没有给裴朔年更多的回应，而是躲到唐初露的身后，抓着她的手将脸埋在了她的胳膊下面。
唐初露看她一副躲闪的样子，就知道她应该是有点怕陌生人，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看向裴朔年，「我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些话，如果你再这么来打扰的话，我真的可能用法律的手段来保护自己。」
「裴朔年，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这样对你不好，对我更不好，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跟你去打官司，但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话，我也不介意陪你刚到底。」
她都说了这么严重的话，裴朔年自然是不能够再强行解释什么，只苦笑了一声，「难道我这些天表现出来的诚意还不够？露露，我真的没有再勉强你的意思，也绝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把你关在……」
「够了，裴朔年！」唐初露连忙呵斥了他，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转过身去捂着唐甜甜的耳朵，不让她去听那些阴暗的事情，「我跟你之间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我不跟你计较，并不是因为我宽容大度地原谅你，而是因为我想过平静的生活，如果你真的再要提起以前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她这话像是威胁了，裴朔年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我们之间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你对我除了威胁之外就是纠缠，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
唐初露对他的厌恶和排斥越发明显，裴朔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我们以前说的话，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不相信那么美好的画面，那么美好的曾经，就因为她经历过一段婚姻，经历过陆寒时就全部都忘记了。
「我真的已经忘记了，我甚至都不记得我们大学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唐初露揉了揉眉心，愤怒过后是深深的疲倦，「我真的不想再这样跟你牵扯下去，这样真的很累而且很没意思，裴朔年，放手吧，真的，我们都应该有新的开始。」
「你是新的开始了，可我却依然留在原地。」裴朔年突然就低下头，不知道看向哪一处，似乎是在回忆以前的事情，「明明是你先招惹的我，露露，是你打开了我的心扉，你让我知道什么是感情的滋味，你让我没有办法再爱上别的人，到最后你说离开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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